徒弟却一脸的惊恐:“先生,您怎么答应他了呢?要是让马三知道了,一准儿来找您的麻烦!”没想到,苏先生却说:“怕嘛?来了再说。” 徒弟还是有点担心:“这俩主儿会不会没完没了啊?” 苏先生呵呵一笑:“这还不好说,有病找病根儿。”徒弟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关了诊所门,回家去了。 事了了第二天,王四纠集了脚行全部的扛大个儿,愣是把黑旗队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还真把马三的一只胳膊给卸了。马三被手下拉到了苏先生的诊所。 马三进了里屋后,嗷嗷叫了半个钟头后,出来就嘛事儿没有了。临走时,他让手下付诊金,苏先生却说:“甭付了,王四早就付了。”马三心里“咯噔”一下。 在家养了百天后,马三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胳膊抻不直了,一准儿是王四在报复。马三气疯了,带着兄弟去找王四报仇。没想到的是,王四早就撂下了话,他在苏先生的诊所那儿候着呢! 马三立马赶到了苏先生的诊所。王四正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晒太阳,一照面儿,他就说起了风凉话:“马三,这么早就来找苏先生,是不是胳膊没好利索啊?哈哈!” 马三火了:“姓王的,你他妈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吗?”王四哈哈一乐:“那你呢?难道你就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我告儿你,爷受了嘛罪,你也得跟着受一回!知道这叫嘛吗,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不服气,今儿就上芦庄子,跳油锅,上刀山,随你挑!”看样子,这回是要玩大的了! 忽然,诊所的门开了,苏先生站在了门口:“我说二位,你们在天津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大清早就在大街上呛呛,是不是有失身份啊,有嘛话进来说吧!”王四听后,起身走了进去。马三一看,只好跟着来到了诊所。 苏先生把门一关,不等两人开口,就先说上了:“苏某只问二位一句话,你们的病根儿还想不想治好啊?”两人一听这话,你瞅着我,我看着你,都点了点头。 苏先生微微一笑:“很好,但我有个条件。二位打来打去的,结果呢四爷的腿瘸了,三爷的胳膊也抻不直了,依我这个局外人来看啊,打成平局了。从今往后,二位要是就此罢手,这落下的病根儿我就给你们祛除了。要是不行,接着上芦庄子去,那儿是三不管,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伤了送我这里来,我是来者不拒,但我不能打包票,会不会留下嘛后遗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王四点头答应了:“我听苏先生的。你呢,三爷?”马三一听王四都这样称呼自个儿了,还能说嘛,也表示同意。 苏先生立马叫徒弟拿来两贴膏药,在煤油灯上烤热了,分别贴在了王四和马三的伤处,说声:“明儿要是不见好,二位就来砸我的招牌,苏某绝无怨言!” 第二天,王四的腿果真不瘸了,马三的胳膊也伸屈自如了。他们乐坏了,雇人敲锣打鼓,一前一后给苏先生送来两块匾。马三匾上的字是:妙手回春;而王四的呢,是正骨骨正。 打这天起,马三和王四照面后,相互一拱手,客客气气,马三爷长王四爷短的,跟说相声似的。 天津卫闲人多,就在茶园子里议论上了。有人说,是苏先生的人品好,知道马三和王四会没完没了打下去,就故意给他们留了一手,然后好言相劝,俩人才算和了解。当然了,苏先生的膏药是好得没话说,不然的话,马三和王四真成了废人,谁会答应啊?有人却不这么认为,说王四和马三瞧病时,苏先生就和他们挑明了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劝他们握手言和。当然了,病根儿是他让马三和王四装出来的,相互给足了面儿。至于苏先生的名声呢,好办,两剂膏药一贴,俩好就变成了仨好,皆大欢喜。 这话是真是假,谁也搞不清楚,只有他们仨知道。但是,打这以后,天津卫就有了这句歇后语,成了苏氏正骨的免费广告,无人不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