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临淄有个蔡支,是县吏。一次,他带著书信去拜谒太守。忽然就迷了路,他来到泰山脚下,看见一座城郭,就进去送信。他见到一个官,仪仗侍卫很严整,颇象太守,就把书信呈上。于是,那官便设宴款待他。宴后,那官交给蔡支一封信,说:“请你把它交给我的外孙。”蔡支问:“你的外孙是谁?’那官回答说:“我是泰山神呵,我的外孙就是天帝。”蔡支大吃一惊,才知道这地方不是人间。他出了门,骑马而去,一会儿就到了天帝座的太微宫。这里左右侍臣俱全,俨如天子的仪仗。蔡支呈上书函,天帝让他坐下,并赐予酒食,还慰劳般地问他:“你家里几个人?”回答说父母妻子全死了,还未再娶。天帝又问:“你妻子死几年了?”蔡支说三年。天帝说:“你想见见她吗?”蔡支说请天帝施恩。天帝当即命户曹尚书,敕令司命把蔡支妻的户籍放到生录中,然后让蔡支跟随而去。蔡支苏醒后回到家中,就挖开妻子的坟,看她的样子,果然已经活了过来。她一会儿起身坐下,说起话来还跟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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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婢
义熙四年,琅邪人陈朗婢死,已葬。府史夏假归,行冢前,闻土中有人声,怪视之。婢曰:“我今更活,为我报家。”其日已暮,旦方开土取之,强健如常。(出《五行记》)
【译文】
东晋义熙四年,山东琅琊人陈朗的婢女死了,已经埋葬了。有位府史休夏假回来,走到坟前,听到土中有人的说话声,便惊异地看去。那位婢女说:“我现在又活了,替我报告给家人吧。”那天已经晚了,第二天早晨才把她挖出来,其身体强健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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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宝家奴
于宝字令升,父莹,为丹阳丞。有宠婢,母甚妒之。及莹亡,葬之,遂生推(“推”原作“持”。据明抄本改。)婢于墓。于宝兄弟尚幼,不之审也。后十余年,母丧开墓,而婢伏棺如生。载还,经日乃苏。言其父恩情如旧,地中亦不觉为恶。既而嫁之,生子。(出《五行记》)
【译文】
于宝字令升,父亲名莹,任丹阳县丞。他有个宠爱的婢女,于宝之母很嫉妒她。于莹死后下葬时,就把婢女活着推进坟中。当时于宝和弟弟尚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十多年之后,母亲死了挖开那座坟,而那个婢女趴伏在棺材上象活的一样,用车将她拉回来,一天之后才苏醒。她说于宝的父亲对她恩爱如旧,在阴间也不觉得不舒服。不久她便嫁了人,生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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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讽女奴
唐韦讽家于汝颖,常虚默,不务交朋。诵习时暇,缉园林,亲稼植。小童薙草锄地,见人发,锄渐深,渐多而不乱,若新梳理之状。讽异之,即掘深尺余。见妇人头,其肌肤容色,俨然如生。更加锹锸,连身背全,唯衣服随手如粉。其形气渐盛,顷能起,便前再拜。言是郎君祖之女奴也,名丽容,初有过,娘子多妒。郎不在,便生埋于园中。托以他事亡去,更无外人知。某初死,被二黑衣人引去。至一处,太阙广殿。贲勇甚严。拜其王,略问事故。黑衣人具述端倪,某亦不敢诉娘子。须臾,引至一曹司。见文案积屋,吏人或二或五,检寻甚闹。某初一吏执案而问,检案,言某命未合死,以娘子因妒,(“因妒”为“巨蠹”。据明抄本改。)非理强杀。其断减娘子十一年禄以与某。又经一判官按问。其事亦明。(“其事亦明”原作“亦见娘子”,据明抄本改。)判官寻别有故,被罚去职,某案便被寝绝。九十余年矣,彼此散行。昨忽有天官来搜求幽系冥司积滞者,皆决遣,某方得处分。如某之流,亦甚多数,盖以下贱之人,冥官不急故也,天官一如今之道士,绛服朱冠。羽骑随从。方决幽滞。令某重生,亦不失十一年禄。讽问曰:“魂既有所诣。形何不坏?”答曰:“凡事未了之人,皆地界主者以药傅之,遂不至坏。”讽惊异之,乃为沐浴易衣,貌如二十许来。其后潜道幽冥中事,无所不至,讽亦洞晓之。常曰:“修身累德,无报以福。神仙之道,宜勤求之。”数年后,失讽及婢所在,亲族与其家得遗文,记再生之事。时武德二年八月也。(出《通幽记》)
【译文】
唐代韦讽家住在汝颖,经常独自沉默,不善交朋友。吟诵诗文的闲暇,便整修园林,亲自种庄稼栽树木。一天,小书童割草锄地时发现了人的头发,锄头渐渐深挖下去,那头发也渐渐多起来且不散乱,如新梳理的一样。韦讽认为这事很奇异,就又挖下一尺多深,看见一颗妇人头,其肌肉面色,很象活的一样。再用锹往深里挖,那妇人连身带背全露了出来,只是衣服随手一摸就粉碎了。她渐渐恢复原气,很快就能够站起来,上前向韦讽一拜再拜,说自己是他祖上的女奴,名叫丽容,开始有点小过错,遭娘子嫉妒。趁郎君不在时,娘子就派人把她活埋在这园林中,并假托因为别的事情逃跑,反正又无外人知道。“我刚死的时候,被两个黑衣人引去,走到一个地方,这里有高大的门楼广阔的殿堂,虎贲勇士十分威严。我参拜了这里的大王,大王向我粗略地问问情况。黑衣人也述说了事情的原委经过。我由于害怕,也没敢控告娘子。一会儿,他们引我来到一阴曹司衙,只见这里的文书案卷堆到了屋顶,小吏们三五成群,正在检验寻找案卷,很喧闹。我开始被一个拿着案卷的官吏查问,查完案卷,他说我命不该死,而娘子因嫉妒而生杀人之心,故判减其十一年寿禄给我。又经一判官审案,这事也就明确了。不料,判官不久因为别的原因遭到处罚,被免除了职务,我的案子也就搁下了,到现在九十多年了。如今彼此离散,各走各的道。昨天,忽然有个天官来处理阴曹的积案,都判决遣返,我的事情才得到解决。象我这一类的,为数不少,大概是因为地位低下,阴曹的官吏也不急于给办吧?那天官好象现在的道士,绛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帽子,羽裳马骑随从齐备。刚处理完积案,就让我复活,这样就不会减少原判给我的十一年寿禄了。”韦讽问道:“魂魄既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形体为什么不毁坏呢?”她回答说:“凡是案子未了之人,都由阴间的地方长官用药敷其身上,因此不至于腐烂。”韦讽认为这事奇怪,就让她沐浴更衣。看容貌她好象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以后,她便暗中讲些幽冥之事,什么都说了,连韦讽也全知晓了。他常常说:“修养自身积累公德,上天就会赐福于你。神仙们的养生之道,我们应该不辞辛苦地去寻求。”几年之后,不知道韦讽和婢女到哪里去了,亲族们在他们家找到了遗留下来的文字,上面记的全是再生之事。当时是唐代武德二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