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艺术学院每周四都会举办鉴定会,人们可以把艺术品带来,免费让专家们鉴定真伪和价值。卡莫迪是油画类的负责人,这天他遇到了一个衣着破旧、蓄着胡子的男子,自称乔治,他代姐姐来鉴定一幅现代派画作,作者是卡尔顿·桑普森。
卡莫迪仔细看了看画说:“卡尔顿·桑普森是著名的现代派画家之一,他的画按市价可以卖到6000至15000美元。不过你手里的这幅我不好立刻下结论,如果你愿意把画留在这里几天,我想让哈撒韦教授亲自鉴定一下。” 卡莫迪告诉乔治,哈撒韦教授是美术系的系主任,也是国内最有权威的艺术家、艺术史学家和艺术品鉴赏家。听了这话,乔治同意了,约定下周四再来。 周四这天,乔治又来到了鉴定会,询问那幅画的价值。卡莫迪以一种遗憾的口气告诉乔治,哈撒韦教授对这幅画做了极为细致的审查,但很遗憾,它是一幅赝品,尽管仿得很出色。 乔治不甘心地问道:“你们是有什么特殊仪器吗?怎么就能断定这是一幅假画呢?” 卡莫迪说:“教授有一双火眼金睛,凭着他的经验,能看出最细微的笔触和色调是否符合作者的习惯,还有许多别的迹象,你们外行人是不懂的。” “可是我姐姐急着用钱呢!”乔治咕哝着说,“我们还以为会有奇迹出现。” 卡莫迪笑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奇迹是出现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哈撒韦教授非常喜欢这幅画,他认为这幅伪造品是极好的教学道具,愿意出200美元买下。” 乔治问:“200美元?不能多一些了吗?” 卡迪莫摇摇头:“最大限额200美元,这是从学院美术系预算中开支的,教授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乔治来到系办公室,只见哈撒韦教授坐在皮椅上,面前是一张别致的法国式写字台。哈撒韦教授以专业口吻告诉乔治,200美元对于一幅流行艺术的伪造品来说,已经够可观了。乔治还想作最后的抬价:“卡莫迪先生说您认为这是一幅出色的伪造品……” “噢,的确,我认为它出自一位有天赋的画家之手。”哈撒韦教授取出支票簿,“可悲啊,几百年来,许多有才能的艺术家宁愿模仿他人的作品,而不愿去创造自己的作品。” “如果他们有才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乔治问道。 “为了钱。一个画家如果能复制出一幅让人信服的伦勃朗的画,作为大师原作出售给有钱的私人收藏家,那么他一定能大赚一笔,比他出卖自己的原作可要合算多了。” 乔治微笑着说:“我也很想知道,上哪儿去找个有钱的私人收藏家,让我这幅画以15000美元脱手。” 哈撒韦教授朗声大笑道:“如果我认识这么个人的话,我一定早忍不住把自己收藏的伪造品卖给他了。”他站起来,打开桌子后面一个宽敞的壁橱,里面摆放着二十几幅不同规格的油画,“看见了吗,它们全是赝品——画得真是好极了,就像你这幅桑普森一样。” 哈撒韦教授关上壁橱,又坐回到书桌前:“我把支票开给你还是你姐姐?”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开给我吧,我叫卡尔顿·桑普森。教授,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您十五年前的学生,那时您认为我大有前途。” 哈撒韦教授顿时面如死灰:“什么?!”他的目光移向那幅画,“可是……你,你根本不可能是卡尔顿·桑普森……” “噢,我完全可能是。摆在您面前的不是赝品,而是卡尔顿·桑普森的原作,它是我三周前用自己诚实的手创作出来的,却被您鉴定为伪造品。您可是全国艺术品鉴定的最高权威啊,您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哈撒韦教授稳了稳神,说:“我仍说这是幅伪造品,而你不是卡尔顿·桑普森。” “这是我的驾驶执照。”桑普森把证件推到桌子对面,“您想让我亲自画一幅示范画吗?” “那就是我搞错了,”教授说,“请原谅,我只是个凡人。” “您不可能搞错,因为您从前就是这么教我画的。此外,您还拿它和我的另一幅画进行过比较——就是六年前在學院新博物馆揭幕典礼上,我捐赠给学院的那一幅。” 哈撒韦教授说:“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说你的画是伪造品,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桑普森朝他咧嘴笑了笑:“您刚刚告诉了我,这样就能以最高的市价卖给私人收藏家,牟取暴利。您壁橱里的那些画,是您亲手绘制的复制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