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和朝露,和着和煦的秋风,播撒入曾经忧郁和盼望的双眸,芦苇含着湖边清新的湿重,娇首含芳,可以化解哀愁和悲伤。远处的山形隐绰,还未掀开薄雾的被角,心神随着阵阵湖水拍岸的旋律起伏,将昨日的爱恋和伤痛交到这旷远无边的山野。 人与自然的共处,唯有在如此静谧的早晨,才能无碍地把层层的思绪展开,给天地做一个交代,熨平生活的褶皱和心神的迷惘。我们渴求与神的交流,却因为逃避翻看昨日痛苦的过往,无法说服灵魂敞开心怀;在生活中,我们也渐渐被世俗的偏见左右,很难找到神之所在,若要想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却会如在恒河沙粒中寻访尘埃一样渺不可及。我们于是都学会了躲避和隐藏,不可为也就不为,从此不再充满无畏的勇气。 徜徉在小舟里,与记挂的人咫尺却天涯,是幸还是不幸、是悲抑还是喜?我们无从分辨,也毋须分辩,这个距离也许已经是前程往世修来的最近的距离,唯有闭上眼睛,心中弹起那把无声的吉他,止住更多的妄想,将所有的哀怨和遗憾借着船桨抛入清澈的碧波里,随着鱼儿的游走稀释在这高原的水中,不知在未来的哪一个时刻,当我们回到这里,捧起这湖中的一汪水的时候,不知会不会还会感悟到这水中曾经消融的惆怅。当年汉族少女肖淑明被刘文辉做媒嫁给这里的土司喇宝臣时,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也将离愁和一生的遗憾消融在这水中,但我们却通过如镜的湖面,和自己投射在湖中的倒影,模糊地洞悉了自己的心跳。生活随着湖水的流逝,也终将归于平淡,再多的承诺也许都会成为云烟,但此时此刻的心却是无数的瞬间的一个,是亘古而弥坚的。人的确是善变的,但心却是进化得最慢的,身上的伤痛可以在愈合后即可忘掉,但心上的伤痛却会傻傻地陪着人走过漫漫的人生,让人无法使人生完美,这又是何苦! 湖中里务比岛上建于1634年的里务比寺属黄教喇嘛寺,喇嘛教的朝钟暮鼓没能躲过文*60年代的摧残,99年得终得以重建完工,至此每年的禁斋忌言法会规模越来越大,信教群众积极参与,希望通过参与这种苦行修炼活动,祈求在生死轮回中能够再次投身为人,避免堕入畜生或地狱道的境地。站在里务比寺前的平台上,晨雾已经消散,在秀美的湖光山色下,远方里隐隐传来佛音袅袅。来朝拜的民众很少有得到佛法的精髓,又有几个能够通过实证的修行达到自性圆明的境界。佛法的究竟不是对着佛像乞求愿望,不是求助菩萨脱离苦海,而是通过修行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从而参透生死的奥秘,慈悲于世,恳碌为人,千百世的执着修行终能能汇聚成业力抵达佛的彼岸,希望这些信徒们能够早日走出信仰的迷雾和尘嚣。 每一个愿望,我们不一定都能实现,但是我们可以将愿望深藏在阿赖耶识的魂中,即使辗转百千亿劫的时间,我们也能够在遥远的将来找到心的方向。也许那时我们已经修炼得不再执着,已经能够看透红尘的无奈,但那时我们依然可以翻看过去世曾经的迷茫,奠念这些值得追忆的过往,没有过往就没有成长,没有无奈就没有圆满。愿望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忠诚的伴侣,有这个伴侣,我们肯无怨地付出艰辛和泪水,就如这湖边的芦苇,它始终会扎根在湖边,不管是潮起还是潮落,繁盛还是枯萎。 湖水清澈而蔚蓝,摒除我们心里的杂念,小船也载着我们的心,划过碧波荡漾的湖面,心总会随着时间而如湖面一般恢复平静,但心中的痕迹却不会如湖水一样了无踪迹,它注定会因为生活的激荡而层层推开波浪,那个激起涟漪的石子,会永远沉入心上。就让它成为生活的祭奠,成为我们人生经历中永不消逝的乐章,当手指划过琴键的时候,往事便如船桨划过这清澈的湖水,奏出你我共赏的歌谣,以此纪念那些年我们纯净的爱恋和热切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