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眯起眼睛,张嘴价格翻了一倍:“简单,大洋二百块,一个月后来取。钱货两清,来时不问来路,去时不问去处。”齐孜飞轻描淡写地点头:“可以,行情我懂,你要多少都行,我不怕狮子大开口。” 程掌柜神色一惊,齐孜飞幽幽说道:“只是你得让我见见如何洗玉。如果能够一睹为快,我再加二百块大洋,这个钱挣不挣您看着办。” 程掌柜低头想了半天,最后说:“行,你得先把钱给我。”齐孜飞将装满大洋的包袱往桌上一放:“行里人,规矩我懂。” 程掌柜收好了钱,小心翼翼拆下了东墙的门板,打起灯笼,带着齐孜飞穿过一扇暗门来到后院。院里居然有一座被焚毁的塔,断壁残垣,阴森恐怖。程掌柜在塔的一角停住,将机关扳下,只见地面一个隐蔽的铁盖“吱吱呀呀”向下打开,铁锈斑驳的梯子若隐若现,下面是一方古井。 程掌柜将油灯放在一旁,掸掉身上的尘土,双膝跪地喃喃念叨:“土地庙仙,天海游神,老程今天有买卖要入地眼了。”随后他起身抓住井口的铁链,一下一下往上拉。齐孜飞看傻了眼,见他足足拉了有十米,链子的末端连着一个密封铁盒,程掌柜仔细地戴上手套,打开盒子,里面是用油布包着的一块玉石。 齐孜飞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把身子靠过去。这是一块巴掌大小、形似砖头的美妙玉器,表面光洁无瑕,细细的冰纹纵横交错,在黑暗里发出蓝白色的荧光,竟把周围也照亮了。程掌柜将那对玉坠也包进油布放入盒子,双手合掌默念着什么。 齐孜飞凑过去悄声问:“敢问宝贝有什么名号?”程掌柜压低声音说:“洗玉璧。其他的别多问。”原来,程掌柜并非有什么神奇的洗玉本事,而是得着了这个宝贝。 齐孜飞心念一动,嘴角闪过一丝狞笑,趁程掌柜要把铁盒子往回放的当儿,齐孜飞猛地给了他后脑一枪栓,程掌柜“哼”了一声软绵绵倒下, 齐孜飞又捞起冰凉的锁链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贪婪的报应 齐孜飞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几天洗玉璧。这一日,正逢曹大帅六十大寿,齐孜飞在寿宴当天把玉坠和洗玉璧一同摆在了曹大帅的面前,得意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又说:“大帅,这程掌柜原来都是靠这洗玉璧来洗玉,我干脆把它拿过来了,咱自个儿就能洗,您所有宝贝都不用费事了。恐怕这件宝贝比那玉坠更加值钱!” 齐孜飞本以为大帅会眉开眼笑,一高兴赐他个几箱大洋,谁知曹大帅碰也不碰这洗玉璧,沉吟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你觉着这么简单?”齐孜飞很尴尬,不知道大帅的意思,谄媚地试探道:“大帅,不知这点儿微薄之礼,您可喜欢?” 曹大帅叫来卫兵说:“看紧点儿,东西暂时搁在这儿谁也不要碰。”然后斜眼儿瞅着齐孜飞说,“小齊,你是道行太浅不懂,还是道行太深想害死我?” 齐孜飞心里“咯噔”一声,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才好。曹大帅向外挥了挥手,厉声说:“马上给我把程掌柜活着带过来,他要是死了,我崩了你。”齐孜飞吓得一个激灵,麻溜地带上人开拔。 赶往曹州城的路上,齐孜飞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儿。洗玉璧的确是珍宝一件,但总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原因。他只是觉得这块玉不同于一般玉石,摸上去寒冷冰人,而且在夜晚能发出幽幽的光。自从有了这块玉之后,说来也古怪,炎热的夏天,总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冷。难道曹大帅这个老玩家知道什么门道?自己又不敢问,齐孜飞一个激灵,顿时觉得这个宝贝像个烫手的山芋,搞不好捅了娄子。 第二天,齐孜飞起来整理行装,刚到镜子前就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他面色灰暗,浑身长满了霉一样的绿斑。他大惊失色地跑出去,连连看了好几个郎中都不知是什么病。只几日的工夫,齐孜飞就全身溃烂,还未到曹州城,就奄奄一息,最终送了命。 曹大帅像是有所预料,另派副官找到了当铺,将程掌柜解救出来带回了帅府。吃了几顿压惊酒的程掌柜无奈地告诉曹大帅,洗玉璧是一块湖泊紫玉,带有极强的磁性以及吸附能力。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属性,历代都把它作洗玉之用,秘而不宣。而洗玉璧因为常年洗玉,吸收了太多墓毒、阴气、尸菌,行内之人必须戴上手套,用十五种香料特制的油布包裹操作,并要将它和要洗的玉石一同装在铁器内,沉到井底的冷水中,才能完成洗玉。而齐孜飞利欲熏心坏了规矩,强夺掳掠,且连日把玩,沾染毒性太深,必然自食其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