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拐子舒服得嘴里直哼哼,渐渐地浑身瘫软下去,那只雄鹰貌似也渐渐失去了光泽,就在大家伙儿目瞪口呆的时候,席大海一个鲤鱼打挺,右手架起了莽拐子,用力卡住了他的脖子,左手抓起案子上的盒子炮,顶在莽拐子的太阳穴上,嘴里大喊一声:“都他妈把枪放下。” 那帮山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莽拐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刚想使劲,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席大海摆布。莽拐子赤条条地被卡住脖子,活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野狗,嘴里不停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都把枪放下。”众山匪这才缓过神来,齐刷刷地扔掉了手里的枪。 5.峰回路转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骚动:“我们是筒子铺宪兵队,都别动。”原来,席大海刚才的耳语,是让席澈乘机去请救兵来支援。俗话说,“兵匪一家”,在筒子铺这一带,兵和匪历来是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官府虽然通缉莽拐子,其实也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可今天情况不同了,去年,这支宪兵队为了能体面地参加袁世凯登基的庆贺仪式,在席大海的龙涎池里洗了个畅快,成了席大海的深交,现在通缉犯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管辖区,公然打宪兵队的脸,这还了得? 净华池里的山匪群龙无首,只得束手就擒,莽拐子更是浑身无力,被人抬了出去。谷家父子想脚底抹油,被席大海抓个正着,席大海拉着谷应天来到李会长面前说:“你敢把走廊尽头的单间打开,让大家瞧瞧吗?” 李会长明白了席大海的意思,带着几个人,砸开了所有单间的门。这些小房间,每一间都布置得一模一样,一个床榻,床榻中间一张方桌,乍一看,干净整洁,倒像个茶室。席大海说:“我要是没说错,你们净华池在这里暗中贩卖罂粟膏。谁都知道那个莽拐子在山里种植罂粟,你以他为靠山,还不就是借着净华池来卖罂粟膏?”谷应天反驳道:“莽拐子是我靠山不假,但光凭这么个单间,就说我贩卖罂粟膏,太草率了吧?” 席大海打量着单间,对李会长说:“要不是怕我坏了净华池罂粟膏的买卖,那个莽拐子会冒险前来威胁我?还有,当时我要求斗澡,他谷应天就显得很犹豫;当我说要在净华池比赛时,他更是要求三个月后才比,明显是想乘机清理痕迹,还请李会长明察。” 就在这时,席澈在一旁喊了起来:“李会长请看。”席澈这一喊,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席澈指着方桌桌腿的一侧说:“请看这里。”李会长上前摸了摸桌腿上的痕迹,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刮下了一些木屑,放在纸上,用火点了起来。不一会儿,一阵青烟升起,李会长闻了闻,又让在场的人都闻了闻,这才对着谷应天说:“你还要狡辩吗?是不是要等莽拐子在宪兵队里把你供出来,你才知罪?” 说罢,李会长解释道:“吸食罂粟膏的人有个习惯,把罂粟膏填满烟管后,会用拇指挤按压实,然后罂粟膏的油脂会留在手指上,他们会习惯性地在桌腿上一抹,所以这就是证据。”话刚说完,谷应天的脑袋便垂了下去…… 李会长上前握住席大海的手,说:“此次斗澡,斗出了大祸害,你席大海功不可没,只是那个莽拐子,功夫了得,你是怎么卡住他的?” 席澈也上前问道:“是啊,父亲,我记得你给我的清单上,最后一项涂改掉了,你说此次比赛用不到,那是什么?” 席大海笑着说:“是医馆里常用的穴位图。别以为咱们搓背的只是个干粗活的苦力,其实这敲背的过程中,全靠敲准了穴位,才能达到舒筋通络的效果,我只是敲击了莽拐子后背的几个重要穴位,才使得他浑身瘫软。我就凭着这门手艺,在一天一夜里,轻松敲完一个宪兵队的人啊!这可是要花几十年的工夫才能学会的手艺,三个月是不够的,所以我就把它涂去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李会长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个提议,把神推手作为咱们筒子铺的特色,向各地商会进行推广,也向世人证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千万不要小瞧了搓澡这门行当。” 从那以后,如果你是个北方人,冬天去澡堂子洗澡,一定会听到那一阵阵节奏欢快的敲打声,那不是在演奏乐器,而是搓澡师傅在给顾客敲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