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冷笑道:“她对阿骑的行为,不是色令智昏,就是精神有问题,两者都还不值得我说出道歉的话。”
高跃进微笑道:“如果我把两千万无息借款摆在你面前,你道不道歉。”
许半夏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半天才道:“如果只是说一句话,没有后续动作,可以。但是如果要牵涉到阿骑和野猫,不干。钱拿来,我去道歉。”
高跃进鄙夷地一笑,道:“你还真做得出来?那么没骨气?”
许半夏道:“少清高,别看你现在人五人六的,当年没钱时候还不是一样陪着笑脸做客户的三陪?支票给我,我立刻草拟道歉词。我知道你借壳上市后圈钱成功,很狂,想拿钱砸人。”
高跃进这才发现,自己陷入被动了,本来他想取笑许半夏的,没想到许半夏既没有因假清高而被他取笑,又没有因想钱又要面子而让他把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话扔回去给她,反而是赤裸裸地直奔主题,这时候,高跃进反而不知道是拿钱买她的道歉了,还是一笑否认。知道许半夏会一脸诚恳地去道歉,但是这有什么用?事情还是没法解决,关键又不是她,是在辛夷那儿。
不过高跃进也不是吃素的,笑了笑道:“才拿出两千万引诱,你的本色就全表露出来了。”
许半夏能不知道高跃进说那么多是为什么,道:“少来,我也问你同样的话,修姨如果是因为色心或精神病导致的花痴,你会不会向野猫道歉?向阿骑道歉?向阿骑的妈妈道歉?别人不说,阿骑的妈妈被她迫得狠了,老太太连电话都不敢碰。”
高跃进道:“我没你脸皮厚,说不出口。但我会补偿他们。”
许半夏“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你的面子是面子,修姨的面子是面子,别人的不是?我问你,野猫以前虽然胡闹,可她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你女儿你最清楚。野猫的肚子今天闹出那么大的响动,以致要去医院保胎,也不知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如果有影响,那是你外孙一辈子的事,你补偿得了?说老实话,孩子的爹妈只扇她两个耳光还是轻的。阿骑已经看在野猫面子上收敛了,否则依他的性子,你就忘了阿骑以前怎么阉了我前男友?你自己冷静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因为偏见,因为先入为主以为修姨是弱者,只要谁与修姨对立,谁就是欺负修姨。你冤枉我们了,你奶奶的。”
虽然在医院里的时候,许半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那时半夜三更人还失踪着,高跃进心急如焚,听不进去,此刻许半夏说得也没有气急败坏,虽然最后加了个你奶奶的,倒还是可以接受,确实,许半夏还没说得严重,万一野猫流产了怎么办?那一来,小两口子动刀子都会。不过今天以后,他们与修姨肯定是再走不到一起了。以女儿的脾气,出院后还不知会干出些什么来。高跃进心里如怒涛翻滚,脸上却是疲态益现,看在许半夏眼里,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知错了,所以精气神泄了。
高跃进想到最后,不由叹了口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不过不要辛夷听电话是我吩咐修姐的,她一向胆小,又把我的话当圣旨,所以不给辛夷听电话可以理解。”
许半夏冷笑一声,道:“把你的话当圣旨?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这儿本来准备用红木的,结果被修姨反对掉,只好派人跟她去上海,买了如今的藤制家具。即使是你过世的太太,反对起来也不会那么厉害,修姐这个把自己摆在保姆地位的女人算什么?她要再年轻几岁,还可以说是你们两情相悦……”高跃进听到这儿,立刻一句“胡说”,许半夏不理,继续自己的话,“可你们差十几年,所以我只有一个解释,她一直有步骤地利用你的报恩之心。她表面上把自己的地位放得越低,把自己的形象搞得越弱,你看见了就越内疚,就越想好好补偿她。我刚才说了,哪家保姆是丝绸羊绒了?即算是你烧钱,请问老大,你家母亲的待遇有她好?只怕你娘在黄泉路上看到这些得气得蹬腿,啊,不会蹬腿了,换吐血吧。”说到这儿,又明知故问地道,“咦,我管你家闲事干什么。”
高跃进呆了一会儿,只觉得许半夏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又不很愿意相信,觉得她在痛打落水狗。想了半天,脑子一团乱之余,说了句:“花生米可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