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树把胖女人说的都告诉了富子,富子低着头好半天,猛地扬起脸来,问:“哥哥……我不能去见见那老爷爷吗?” “不能!”俊树斩钉截铁地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富子用一种乞求的口气说了一个要求,俊树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俊树去拜访那家人家,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俊树将手里的包袱举得高高的,照着富子教的话说道:“我是受一个年轻姑娘之托,把这包袱交给这屋里一位叫繁田仁的。” “繁田仁,是我的父亲……” 中年男人说着接过了包袱。这时,那骨瘦如柴的老人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解开包袱,一个闪亮的便当盒子露了出来,打开便当盒,里面塞满了杜鹃花朵。饭的部分是白色的杜鹃花朵,梅子的部分是把红色杜鹃花朵团起来摁进白色花朵做成的。很明显,这是一种充满童趣的游戏便当…… 远去的情 这时,老人悲切地叫了起来:“这是……花草便当呀,是喜代美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呀,绝对不会错的……”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将便当抱在了手里,双手还在一个劲地颤抖:“还有筷子呢,两根树枝,长短一样,树枝的皮也剥干净了……喜代美,一直都是这样做筷子的。” 说着,老人将筷子拿在手里,反复地做着夹饭菜的动作。“吧嗒,吧嗒,啊,太好吃了。” 老人扭着脖子,他假装吃饭菜的动作太熟练了,演技太精湛了,绝对和真的吃便当一模一样。 中年男人声音颤抖地说:“爸爸,妹妹她在九泉之下也担心着呢,她要爸爸你吃东西,所以才让这孩子送花草便当来了。” “啊,肯定是这样的……” 老人念叨着,又做了一次吃便当的动作,动作非常夸张,从深凹下去的眼眶里淌下了泪水,一滴,两滴,三滴……滴滴都掉进了花草便当里。 看着老人忘情流泪的脸,中年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抬起头。可是,刚才趁着他分神,俊树已不失时机地离开了,此时他正在路上狂奔不止呢! 俊树奔回街边,将刚才的经过讲给富子听。富子认真地听着,问:“他真的吃花草便当啦?” 俊树说:“当然,你的……不,潜在你身躯里的那位喜代美的一片心意,我是絕对给带到了。” 接着,兄妹俩去附近的琵琶湖畔玩了一圈,傍晚,他们回到彦根车站,朝检票口走去。俊树发现,就在检票口的旁边,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还有那个中年男人正等在那里呢,显然,他们知道俊树不是本地人。 中年男人很快在拥挤的人群中认出了俊树兄妹:“喂,小朋友,刚才那花草便当,你说是受一位年轻姑娘之托,想请你认一下,是不是这位呀?”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不用说,肯定是繁田喜代美的照片。 紧接着,老人一眼就认出了一旁的富子,她正是自己女儿的化身呀,“喜代美……”老人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抓富子的肩膀,嘴里不住地喃喃着: “你是喜代美吧?不错,是喜代美……” “不要碰她!”俊树奋不顾身地拦在老人与富子中间,“这女孩不叫喜代美,叫富子,是我的妹妹!”他紧紧地抱住了富子。 老人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瞪着眼,流着泪,喃喃着…… 兄妹俩回家后,富子没有再提过有关繁田喜代美的话,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是否重新开始吃东西了,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转眼很多年过去了,到富子满二十二岁时,俊树才真正松了口气,因为繁田喜代美是没有二十二岁的,这二十二岁以后的人生,就完完全全是富子自己的了。而俊树,他还会一如既往,富子碰到什么事情,他都会全力以赴,因为,这就是当哥哥的使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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