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心想,昨天才刚与屠虹联系过呢,看来这事也得放手了,否则把东北那人惹急了,即使他手里没有她许半夏捣鬼的证据,也难说他会迁怒于人,叫杀手拿把猎枪轰掉她的半个脑袋。想着都怕。踢上箱盖,把箱子搬上车,这才又对赵垒道:“我知道了。以后怎么避得远就怎么做吧,回头我跟那些东北来的工程师们也说说,让他们也收敛着点,别到时候给我惹了麻烦。帅哥,其实我早上打你电话本来说的是另一件事,苏总等下要过来,他想与我谈谈我们联手吃下鑫盛的细节。”
赵垒一听不得不服,刚才还听许半夏说话声音都变,这会儿一下就放下了,似是若无其事地谈起别的事,真是举重若轻,要是换成其他女子,还不哭爹喊娘?又想到自己昨晚还在担心许半夏资金不足,怎么她现在倒有力气收购鑫盛?不由疑惑地道:“你拿得出那笔钱?我起码知道,省钢是拿不出的,难道钱都是你出?你可别占用流动资金贷款,否则可能重蹈伍建设覆辙,光是利息就能压死你。”
许半夏道:“我是从昨晚伍建设割肉把鑫盛抛给银行这事得出的主意,要说叫我从伍建设手里买,我也拿不出那么大笔的钱,但是与银行的话那就不同了。所以我才要拉上苏总,没有省钢,银行不会便宜我。因为目前看来只有省钢才是唯一最佳接手人,可正好省钢没钱,那就给我钻了空子,他不得不找一家拿得出大量流动资金的人合作。我正好是个虽然拿不出大笔自有资金,流动资金却是不愁的人;而且我又不是太强大,容易控制,收购过程中省钢可以一直占表面主导,对于苏总来说是件很有政治价值的事情。今早苏总被我一说就心动,当即拍板说要过来详谈。他现在正在路上。”
赵垒正想顺口说出“要不要我过去”之类的话,忽然心里不知怎的抽了一下,把那话咽了回去,想了想才道:“妞,你走稳一点,伍建设前车之鉴在,鑫盛要开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那箱礼物……”赵垒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过去陪你吧,你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我跟你说说话开解一下也好。”
许半夏听了很是感动,赵垒是打心底里地为她好,她能不知?但是她知道赵垒现在也是忙得转不开身,她虽然想他过来,可说不出口,思量再三,才道:“你那么忙,还是别过来了,我还好,这会儿比起当初在东北,已经好很多。没关系,相信我是很坚强的。虽然我很想你,但是我也没时间去找你,我们都一样。”叹息之间立刻就转了话题,“我还没说完收购鑫盛的计划呢。”
赵垒正听着许半夏的话心里叹息,这妞现实得要命,理智得要命,要用看寻常女子的眼光来看她的话,可能可算是冷血,她对他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好了吧?没想到许半夏会一下就扭转话题,一时有点不适应,正好他也到了厂里,一边下车一边道:“我到公司了,你说的计划我大致有个数,是不是想通过关系跟银行签订一个桌面下的协议,你多少钱买下鑫盛,帮他们银行解决坏帐,然后他们银行立即把多少钱用贷款形式返还给你,你等于是空手套白狼,对不对?”
许半夏惊讶地道:“咦,你这个乖宝宝怎么会知道这种歪门邪道?”
赵垒哭笑不得地道:“这种事我以前接触过,还是银行自己找上我的,说希望我消化一家破产抵债企业,他们银行解决贷款。那时利息高,我一算这每年的财务费用就不得了,没答应。现在贷款利率低,这种办法可以考虑。你跟苏总尽管放胆开价,他这人社会效益第一,收购企业这么长脸的事,他一定热衷,你算是抓到他的点子上了,不要太客气。”
许半夏这会儿老老实实了,原来赵垒没她想像的那么正统。两人又扯了几句话,这才放下。许半夏感觉那箱礼物带来的紧张感轻了许多。有个人分担的感觉真好,她现在已食髓知味,只要有重要事情,第一个先想到给赵垒打电话商量汇报。
许半夏开车回到公司,才下车,便见胡工和刀工等几个老工程师一起迎了过来,可想而知,肯定是小刀工与他们说了。本来她不准备把那箱子给他们看,怕吓着他们,但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再说他们现在又处于心理过敏期,这种与东北那人私相授受礼物的事本就敏感,如果回避不给他们知道,反而可能导致他们东想西想,只有开箱。
当着他们的面,许半夏拖出箱子,打开,然后无声地站在一边。很快,就看出众人的脸跟她方才一样变得煞白,有的还白里透青,胡工是唯一的女性,更是支持不住,站到一边干呕。这时小刀工过来,他的脸色也很差。一众沉默了很久,才听小刀工道:“是狍子,还是野生的,虽然说狍子很傻,可要打到它,而且正打到头,还是要有点枪法的,他们送这件礼物来,是想威胁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