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又见尘烟中一辆装满渣土的翻斗车呼啸而至。这个城市开车的谁都知道渣土车是路上最横行霸道的主儿,遇见它也别管红绿灯,远远避开才是唯一安全之策。而此刻,许半夏再打方向盘,车子也不可能在最短时间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忙脚乱之际,眼看着翻斗车头呼啸接近,面目狰狞。
除非此刻翻斗车紧急刹车,还可以把灾难降到最低,可是自己的车上现在有最软弱的才刚出生一天不到的婴儿,还有一个疲惫的产妇,刹了车的翻斗车即使轻轻撞一下,都可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何况翻斗车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依然全速撞来。尘嚣中,许半夏忽然看见,那个司机的脸是那么熟悉,他两眼圆瞪,嘴角狞笑,睥睨地俯视着这一车上的老老小小。车里面有他深仇大恨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曾经联手剥夺了他作为男人一生的快乐,如今是他讨还这一切的时候了。
太监!许半夏看见是太监的时候,便知道了天命。再避,翻斗车还是会追着撞上来,如此机会,太监怎能放过。许半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四个字清清楚楚于空白间浮现,“不得往生”!四个字随着翻斗车头一齐撞来,滚滚闷雷似的声响中,夹杂着野猫的尖叫和婴儿的啼哭。许半夏闭上眼睛,满心绝望……
可是为什么没有痛楚?许半夏拼力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不很熟悉的环境:天花板、顶灯、柔软的床。原来是黄粱一梦。浑身已经汗透,凉凉地难受。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许半夏心跳如擂,坐起来恍然,修姐的失踪勾起高跃进的担忧,而她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太监的报复。太监最终只是被逐出本市,但是他想偷偷潜回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楼下看到的是不是太监的鬼影。
回去办公室,路经会议室,从小窗见工业副镇长坐在里面,曹樱陪着他说话,许半夏当没看见,从关闭的会议室门前经过,直取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就拿起电话给童骁骑拨打,“阿骑,叫几个兄弟帮忙,我担心太监。”
童骁骑奇道:“怎么忽然想起太监?他早离开了。你别担心,野猫爸叫来一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