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道:“因为我亲眼看到的。”
王动道:“看到什么?”
燕七道:“看到他跟活剥皮嘀咕了半天,活剥皮拿出了锭银子给他,他就跟着走了。”
王动怔了怔道:“你没有追过去问?”
燕七冷笑道:“我追去干什么?我又不想做活剥皮的跟班。”
林太平忽然叹了口气,道,“假如只不过是做跟班跟着他到城里去走一趟,倒也没什么关系,但我看这件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
假如活剥皮真的只不过想找个跟班,为了五钱银子就肯做他跟班的人满街都是,他又何必定到这里来找他们?
林太平接着道:“活剥皮自己也说过,他这样做必定另有用意,我看他绝不会干什么好事。”
燕七道:“能让活剥皮这种人心甘情愿拿出五百两银子来的,只有一种事。”
林太平道:“哪种事?”
燕七道:“赚五千两银子的事。”
林太平道:“不错若非一本万利的事,他绝不肯掏腰包拿出五百两银子来!”
燕七道:“真正能一本万利的也只有一种事。”
燕七道:“见不得人的事。”
林太平道:“不错,我看他不是去偷就是去骗,生怕别人发觉后对他不客气所以才来找我们做他的保镳。”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这道理郭大路难道想不到么?”
燕七冷笑道:“连你都能想得到,他怎么会想不到,他又不比别人笨。”
王动一直在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此刻忽然道:“倘若认为他不该去,为什么不拦着他?”
燕七冷冷道:“一个人若是自己想往泥坑跳,别人就算想拉也拉不住的。”
王动道:“所以你就眼看着他跳下去?”
燕七咬着嘴唇道:“我……我……”
他忽然转身冲了出去,眼睛尖的人就能看到他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泪汪汪,好像气得快哭出来了。
王动的眼睛很尖。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了半天怔,忽也叹了口气,喃道:“爱之深责之切,看来这句话倒真是一点也不错。”
林太平道:“你在说什么?”
王动笑笑,道:“我在说,到现在我还是不信小郭会做这种事,你呢?”
林太平迟疑着道:“我…我也不太相信。”
王动道:“你至少总还有点怀疑,是不是?”
林太平道:“是的。”
王动道:“但燕七却一点也不怀疑,已认定了小郭会做那种事,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林太平想了想,道:“我也有点奇怪,他和小郭的交情本来好像特别好。”
王动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交情特别好所以才相信些。”
林人平又想了想,道:“为什么呢?我不知。”
王动道:“朱珠忽然失踪,我们都想到可能有别的原因,但小郭却想不到,所以就往最坏的地方去想,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太平道:“因为他对朱珠用情太深所以…”
王动道:“所以脑筋就不清楚了对不对?”
林太平道:“对。”
爱情可以令人盲目这道理大多数人郡知道。
王动道:“你老对一个人用情很深,那么你对他的判断就不会正确,因为平时只能看到他的好处,但只要有了个小小的变化和打击伤就立刻会自责自怨,患得患失,所以就忍不住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林太平忽然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我懂,只不过这比喻却好像不太恰当。”
王动道:“哦?”
林太平笑道:“你怎么能拿朱珠和小郭的事来比?小郭对朱珠的情感怎会跟燕七对小郭的情感一样?”
王动也笑了。
他好像已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好像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
所以他就不说话了。
只不过他还在笑而且笑得很特别。
一直等看到燕七从院子里往外走的时候,他才开口道:“你想出去?”
燕七眼睛还是红红的勉强笑道:“今天天气好了些,我想出去打打猎。”
林太平站起来,笑道:“我也去,今天再不出去打猎,只怕就真的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