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汉鲍宣妻桓氏,归侍御服饰,着短布裳,挽鹿车。
梁鸿妻屏绮缟,着布衣、麻履,操缉绩之具。
【译述】汉代鲍宣的妻子桓氏,将侍御妇人的服饰放起来,改穿布衣短服,亲自拉小车干活。
梁鸿的妻子把丝绸衣服藏起来,穿布衣麻鞋,亲自纺纱织布。
【原文】唐岐阳公主适殿中少监杜悰,谋曰:“上所赐奴婢,卒不肯穷屈。”
奏请纳之。上嘉叹,许可。因锡其直,悉自市寒贱可制指者。自是闭门,落然不闻人声。悰为澧州刺史,主后悰行。郡县闻主且至,杀牛羊犬马,数百人供具。主至,从者不过二十人、六七婢,乘驴阘茸,约所至不得肉食。驿吏立门外,舁饭食以返。不数日间,闻于京师,众哗,说以为异事。悰在澧州三年,主自始入后三年间,不识刺史厅屏。彼天子之女犹如是,况寒族乎?若此,可谓能节俭矣。
【译述】唐代岐阳公主嫁给殿中少监杜悰为妻,公主和丈夫商量说:“皇上赐给我们的奴婢,最终还是过不惯贫穷的生活。”于是他们奏请皇上不要奴婢。皇上大为赞叹,同意了公主的意见,赏赐给她一些银钱,公主用这些银钱买了些出身卑贱又易于指使的人做佣人。从此以后公主闭门不出,家里和和睦睦,安安静静。杜惊担任澧州刺史,公主跟随前往。
郡、县官吏听说公主要来,杀牛、羊、狗、马,有数百人忙碌,准备招待公主。但公主到后,随从的人不过二十个,奴婢只有六七个,乘坐的驴子很瘦弱,公主还规定所到地方不得摆设酒宴肉食。只见驿站官吏站在门外,抬来一些简单的饭菜就回去了。没过几天,她的事迹传到京城,议论纷纷,人们都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少有的奇事来传扬。杜悰在澧州任职三年,公主在这三年间从未到过他的官府,始终没见过刺史衙门里边是什么样子的。她是皇帝的女儿尚且能如此俭朴简约,而况一般的百姓呢?像这样的妻子,可以算得上节俭了。
【原文】古之贤妇未有不恭其夫者也,曹大家《女戒》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贞洁耳。耳无途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是以冀缺之妻馌其夫,相待如宾;梁鸿之妻馈其夫,举案齐眉。若此,可谓能恭谨矣。
【译述】古代的贤妇对待丈夫无不恭恭敬敬。曹大家的《女戒》说:“得到丈夫的喜爱,妻子就可以终生有靠,失去丈夫的欢爱,妻子就一切都完了。”由此可见,为人妻子一定要得到丈夫的真心疼爱。然而要想得到丈夫的欢心,并不是去谄媚奉承,而是要专心正色严肃认真,坚守礼义贞洁。即不道听途说,目不邪视,外出不妖艳打扮,在家不懒于妆饰,不三五成群聚会闲聊,不到门口去张望,能做到这些,就称得上是专心正色严肃认真了。如果是举止轻佻、视听不定,在家披头散发,出门卖弄风骚,说些不该说的话,看些不该看的事,这就是不能专心正色严肃认真。所以冀缺的妻子到田间给丈夫送饭,能够相敬如宾;梁鸿的妻子给丈夫端上饭菜,能够举案齐眉。像这样的妻子,就算得上恭敬谨慎了。
【原文】《易》:“家人,六二,无攸遂,在中馈。”《诗·葛覃》美后妃,在父母家,志在女功,为絺绤,服劳辱之事。《采苹》、《采蘩》,美夫人能奉祭祀。彼后夫人犹如是,况臣民之妻,可以端居终日,自安逸乎?
【译述】《周易》说:“‘家人’卦,处于二位的阴爻表现的是,妻子在家虽没有专断的权力,但是要管理好家务。”《诗经·葛覃》赞扬后妃,说她们在父母家里从事女工,纺纱织布,还参加体力劳动。《采苹》、《采蘩》称赞夫人能进行祭祀活动。那些后妃、夫人尚且能如此勤劳,何况一般百姓的妻子呢?难道可以端坐终日、享受安逸吗?
【原文】鲁大夫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乎?惧干季孙之怒也,其以歜为不能事主乎!”母叹曰“鲁其亡乎!使僮子备官而未之闻耶?王后亲织玄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纮綖。
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衣,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愆则有辟,古之制也。今我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尔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