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亚特,我们开车出去转一圈吧?”我说。
他翻过身来。”带上几瓶啤酒,”他说。他站起来,经过我身边时用手碰了一下我的屁股。”等我一下,”他说。
我俩一声不吭地开车穿过镇子。他停在一个路边集市买了啤酒。我注意到进门处有一大叠报纸。在台阶最上面一级,一个穿着印花套装的胖妇人在递给一个小女孩一根香草棒糖。过了几分钟,我们越过爱弗森小溪,转进一个野餐区。溪水经过桥下,流向几百码外的一个水塘。我看见那儿有些人。他们在钓鱼。
家门口就有这么多的水。
我说,”你为什么偏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别惹我,”他说。
我们坐在阳光下的一张条凳上,他打开啤酒听。他说,”轻松点,克莱尔。”
“他们说自己是无辜的。他们说他们精神失常了。”
他说,”谁?”他说,”你在说什么?”
“马多克斯兄弟。他们杀了一个叫阿琳?哈伯莉的女孩,就在我长大的地方。他们割下她的头,把她扔进了克莱?爱鲁姆河。这事发生时我还是个小女孩子。”
“你要把我给*了,”他说。
我看着小溪。我就在里面,眼睛睁着,面朝下,瞪着溪底的苔藓,死了。
“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病,”他在回家的路上说。”你让我越来越上火。”
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他说。
他试图集中精力开车,但还是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他知道。
早晨,斯图亚特以为他在让我多睡一会儿。但我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躺在床边上,远离他多毛的腿,想着心事。
他把迪安打发去了学校,然后刮胡子,穿衣服,离家去上班。其间他向卧室里看了两次,干咳了几声,但我没睁眼。
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张他留下的纸条,落款处写的是”爱”。
我坐在早餐间喝咖啡,在纸条上留下了一圈咖啡。我看了眼报纸,把它在桌上翻过来翻过去,又拿近了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尸体已被认领,但它已被检查过了,把东西放进去、切开、秤重、量测,再把东西放回去,缝起来。
我拿着报纸,坐在那儿想了很久。然后我给理发店打了个订座电话。
我坐在烘干机下面,腿上放了本杂志,让米莉帮我做指甲。
“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我说。
“听到这个我很难过,”米莉说。
“是被谋杀的,”我说。
“这是最糟糕的了”米莉说。
“我们之间没那么熟,”我说,”但还是。”
“我们会把你打扮好的,”米莉说。
那天晚上我在沙发上铺了个床,早晨我第一个起床。我烧上咖啡,他剃须时我去准备早饭。
他出现在厨房门口,光着的肩膀上搭着条浴巾,察看着。
“咖啡在这,”我说。”鸡蛋一会儿就好。”
我叫醒迪安,三人一起吃着早饭。只要斯图亚特一看我,我就问迪安要不要加牛奶,再来点面包等等。
“今天我会打电话给你,”斯图亚特开门时说道。
我说,”我今天不会在家。”
“好吧,”他说。”就这样。”
我仔细穿戴。我试了试一顶帽子,在镜子里照了照。我给迪安留了个条子。
宝贝,妈咪下午有事,会晚一点回来。你在家或后院里玩,等我们回来。
爱,妈咪
我看着”爱”这个字,在下面划了一道线。然后看着”后院”这个词。这个词这样写对吗?
我开车穿过农场,穿过燕麦地、甜菜园、苹果园和牛在吃草牧场。不久,一切都变了。农场越来越少,房子更像是些简陋的窝棚,耸立的树木取代了果园。然后就是山。右边很低的地方,纳切斯河时而闪入眼中。
一辆绿色的小卡车出现在我后面,它跟在我的后面开了好几英里。我不时地在不该减速时减速,希望他能超过去。然后开始加速,显然时机也不对。我紧握方向盘,把手指都握疼了。
在一段平坦无车的路上,他超车了,但他和我并排开了一会,是一个剃着平头,身着蓝色工装的男子,我们互相打量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摁了两下喇叭,超了过去。
我减了速,找到一个地方。我离开大路,熄了火。我能听见树林下方河水的声音。这时我听见小卡车开了回来。
我锁上车门摇起车窗。
“你怎么了?”这个男人说。”他敲了敲窗玻璃。”你没事吧?”他手臂靠在车门上,脸贴近车窗。
我瞪着他,想不出还能干什么。
“你没出什么事吧?怎么把自己锁在车里了?”
我摇摇头。
“把车窗摇下来。”他摇摇头,看了眼高速公路,又回过头来看我。”把窗子摇下来。”
“对不起,”我说,”我得走了。”
“打开门,”他说,好像没在听。”你会闷死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