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未树子忍不住惊叫出声,而中村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枥馆接着告诉中村,他母亲说事件是在一个星期天发生的。当时,父亲正在院子里陪着他们兄妹玩滑梯。轮到妹妹要滑的时候,父亲推了一下她的背。不巧的是,妹妹大概还没有坐稳,而父亲推的手势可能也有点不对,妹妹就往前滚落下去,不幸把颈骨扭断了。 说到这里,枥馆突然问中村:“事件发生后,我父亲向警察局报告说是我把妹妹推下去的,对吗?” 中村点了点头说,当时枥馆的父亲确实是这么和记者们说的,并恳求记者们为了孩子的将来,不要把这个事件报道出去,记者们也都同意了。 这时,未树子忍不住问道:“父母替孩子顶罪,这是常有的事,可这个事件却刚好相反,这一点实在叫我无法理解。你父母为什么不告诉警察真相呢?” 枥馆解释说,如果他父亲当时说出真相,即便是过失,根据当时的制度,必须被迫辞职,万一一时找不到新的工作,就没办法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而他当时只有三岁零十个月,当然不必承担刑事责任。 顿了顿,枥馆又转向中村问道:“可我还是很困惑,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父母把责任转嫁到我的头上;到我快要结婚的时候,母亲又把一切罪责推到死去的父亲身上。伯父,您当时采访过这起事件,真相到底如何,能不能告诉我呢?” “这……”中村沉思片刻后说,“我虽然采访过这起事件,但我既没有看到现场,也没有访问过所有的有关人士,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地说什么。既然令堂这么说,你就相信她的话吧。” 未树子听到这里,忍不住质问枥馆:“你上次不是说过吗?你如果娶到一个很像你妹妹的女性,你母亲会格外高兴。现在,你母亲告诉你,害死你妹妹的并不是你,既然真相大白,你还有赎罪的必要吗?这就是你准备和我结婚的理由?” “不!”枥馆连忙否定道,“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未树子更加生气了:“我看你很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若就此结束,我也不反对,再见!”说完,她就冲出了会客室。 当天晚上,未树子来到了父亲中村的书房。中村满怀爱意地看着女儿说:“孩子,白天你那样冲出去,难道不后悔吗?” 未树子气呼呼地说:“我才不后悔哩。他这不是在耍我嘛!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我还以为是要谈结婚的事,结果还是在讲他那件事,这不气死人吗?可是……”未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爸,我倒是想问您,枥馆所讲的那件事,您知道的恐怕不只您所说的那些吧?” 中村愣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未树子振振有词地说:“那天枥馆带来的履历表上并没有提到他有妹妹,而您却主动问起,并就此事对他提出了一系列的质疑。结果,竟引出了他母亲对此事的更正。这样一来,我怎么能不怀疑您原本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呢?” 中村环抱起双臂,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看样子,我好像非说不可了。说起枥馆先生的母亲,她是一位很美丽的女人,你知道吗?” “是的,我听枥馆说过,他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大美人……”此时,未树子的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将听到的真相会非常令人震惊。 中村缓缓说了起来:当时他刚到F市参加工作,在前往枥馆父亲的公馆采访时,认识了枥馆的母亲,两人暗生情愫。没多久,枥馆的母亲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并且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他当时很害怕,很快就申请调到外地去了。过了几年,枥馆的母亲写信告诉他,他们的女儿由于横祸而夭折了。于是,他打电话问了F市分公司的朋友,得到的回答是:这个小女孩是被她哥哥从滑梯上推下去的,由于不想伤及小孩的前途,所以大家说好不发消息。 “当时,我就有一个念头……”中村一字一句道,“莫非她的丈夫发现这个女孩长得很像我,于是他自己动手解决,然后把责任转嫁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未树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么看来,枥馆今天所说的话不就为您证实了这一点?” 中村点点头说:“我要是没有改姓,櫪馆先生的母亲或许早已察觉到,你是我的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