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锁,都用上佳的云南白铜铸造,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精致的锁,在第八号箱子上的锁,由于体积小了,看起来更是精致,我先轻轻拉了拉,望向白素,白素道:“现在,再想来慢慢解开它,太迟了!”
我笑道:“我是怕把锁拉坏了。”
说着,取出了一柄小刀,撬着锁扣,不多久,便把锁扣撬了下来。
我用手向上一掀,将盒子盖打开,我和白素两人,同时发出了“啊”地一下呼叫声。
箱子中的东西再奇怪,我们两人也不会惊呼,可是这时,我们一起惊呼,是因为第八号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根本是空的,甚么也没有。
我在一时之间,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进去,在空盒子里摸了一下,我发觉自己这样的行动十分傻,缩回手来,不由自主红了红脸。
那时,我实在有点老羞成怒:“孔老头子不是在开玩笑吗?里面甚么也没有,死了之后再活过来,要他弟弟送来给我干甚么?”
白素也呆着,出不了声,过了一会,她才道:“实在也不能说箱子中甚么也没有。”
我道:“有甚么?”
白素的回答很妙:“有箱子。”
我又骂了两句,才道:“是啊,箱子里有箱子,到最后一只箱子里面是空的,这叫作有东西?”
我一面说着,一面将八只箱子盖会打开,一只一只照原样扔进去,最后,把八把锁也抛进箱子去,盖上盖子道:“放到地下室去吧,甚么东西!”
白素迟疑地道:“或许是你开箱子的方式不对头?”
我大声道:“空箱子就是空箱子,不论用甚么方法打开它,都是空箱子。”
白素没有和我争辩,我又道:“孔老头子活得太久了,没事拿人来消遣,胡说八道,至于极点。”
白素道:“这样说,不太公平吧,你刚才明明看到了甚么。”
第六章 天文台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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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怔,坐到了那只箱子上,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因为我受了孔老头言语的影响,所以才会有幻觉。”
白素并不驳斥我的话,只是说道:“那就把你的幻觉,描述一下吧。”
我就把我当时看到的情形,向她说了一遍。白素静静地听着,听完之后,才道:“真奇怪,你说的情形,和孔老的话一样。”
我道:“是啊,所以我才说这是受了他言语影响的一种结果。”
白素十分心平气和:“我看不到,陈长青也没有看到,你看到了,说不定真是有甚么星体在影响你。”
我笑了起来:“是啊,你的丈夫,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尔等凡尘女子,还不速速下跪,拜见星君。”
白素瞪了我一眼,自顾自上楼去了。
我也上了楼,到了书房,把一幅相当大的星空图,摊了开来。
虽然我把自己看到的情形称为“幻觉”,但当时那极短时间内看到的情形,给我极深的印象,那令得我在一摊开星空图之后,就可以指出,有星芒射出的七颗星,是哪七颗。
而印象更深刻的是,那七股星芒的交汇点,现出鲜红色的那一点的所在,是在处女座的八号和十三号星之间,那是东方七宿之中,角宿的平道星官,两星之间,并没有肉眼可见的星星。
如果把整个东方七宿的星,用虚线联结起来,想像成一条龙,那么,那个七股星芒汇合的所在,是在龙形的头部,或者可以更精确地说,是在龙形的口部。
我闭上眼睛一会,又自己问自己:那是幻觉吗?当时的印象如此深刻,我真是看到了旁人所看不到的星空异象,孔振泉看到的是不是也是一样呢?他所指的大灾难,说是有史以来,只发生过两次,指的又是甚么灾难呢?
我不断地想着,但一点结论也没有。
当我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时,已经快凌晨四时,在这之前,我推开了窗,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又望了很久,可是那种异象,却没有再出现。
进了卧房,白素已经睡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孔振泉凄厉的呼声,像是一直在我耳际萦回,十分可怕。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和一个朋友联络。这个人,我不是很熟,只见过一次,是在一次偶然机会之中,谈起外星生物时,他和我交谈过几句,他告诉我,他是天文学家,在比利时的国家天文台作研究工作。
在那次简短的谈话之中,这位天文学家,曾经感慨地说过一番话:“人永远无法了解星星的秘奥,试想,在几百光年、几千光年、几万光年的距离之外,去观察星体,而想藉此了解星体的秘奥,这太奢求了!这和在一公里之外观察一个美女而想去了解她,同样不可能。”
这番话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人类对现今的科学发现,充满了沾沾自喜的情绪,以为近一百年来的科学进步,已使人类掌握了许多天地间的秘奥!
有不少天文学家,更喜欢夸张天文学的成就,强调直径巨大的电子望远镜的功用,但从望远镜中观察天体,怎能了解天体、这位朋友所作的譬喻,实在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所以,我想,我有天文学上的难题,找这样一个在观念上认为人类无法掌握星体秘奥的学者去研究,那比较适合。
他远在比利时,单是电话联络,已费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那边的天文台先说殷达博士不听电话,待知道是远东来的长途电话,又叫我等一会再打去。
比利时的时间,比我居住的东方城市,慢七小时,我这里是早上八时,他那边是凌晨一时,作为一个天文学家,那是观察星象的最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