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初,陈家桥一带的土井已都干得滴水皆无。要水,须到小河湾里去挖。天既奇暑,又没水喝,不免有些着慌了。很想上缙云山去避难,可是据说山上也缺水。正在这样计无从出的时候,冯焕章先生来约同去灌县与青城...
在我小的时候,我因家贫而身体很弱。我九岁才入学。因家贫体弱,母亲有时候想叫我去上学,又怕我受人家的欺侮,更因交不上学费,所以一直到九岁我还不识一个字。说不定,我会一辈子也得不到读书的机会。因为母亲虽...
日本兵又上齐化门外去打靶。照例门脸上的警察又检查来往的中国人,因为警察们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对防备奸细比防备敌人更周到而勇敢些,也许是因为事实上容易而妥当些;巡警既不是军人,又不管办外交。 牛家二头的大...
戴水晶墨镜的那个,我看出来,是尤二爷。 他们一共有五六个人,可不是一块儿来的。尤二爷和那个胡子是最先到的。尤二爷的脸真白。他知道自己的脸白,一会儿用手摸摸,一会儿摘下墨镜向镜子里扫一眼。他不是唱花旦的...
爱弥耳活到八岁零四个月十二天就死了,我并不怀疑我的教育方法有什么重大的错误;小小的疏忽或者是免不了的,可是由大体上说,我的试验是基于十分妥当的原理上。即使他的死是由于某一个小疏忽,那正是试验工作所应...
老舍把早饭吃完了,还不知道到底吃的是什么;要不是老辛往他(老舍)脑袋上浇了半罐子凉水,也许他在饭厅里就又睡起觉来!老辛是外交家,衣裳穿得讲究,脸上刮得油汪汪的发亮,嘴里说着一半英国话,一半中国话,和...
京城北郊王家镇小学校里,校长,教员,夫役,凑齐也有十来个人,没有一个不说小铃儿是聪明可爱的。每到学期开始,同级的学友多半是举他做级长的。 别的孩子入学后,先生总喊他的学名,惟独小铃儿的名字,德森仿佛是...
梅!文低声的叫,已想好的话忽然全乱了;眼从梅的脸上移开,向小纯微笑。 小纯,八个月的小胖老虎,陪着爸笑了,鼻的左右笑出好几个肉坑。 文低下头去;天真的笑,此时,比刀还厉害。 小纯失去了爸的眼,往娘的胸部...
四十来岁,扁脸,细眉,冬夏常青的笑着,就是沈二哥。走路非常慎重,左脚迈出,右脚得想一会儿才敢跟上去。因此左肩有些探出。在左肩左脚都伸出去,而右脚正思索着的时节,很可以给他照张像,姿态有如什么大人物刚...
牛博士,老爷,大人,什么什么委员,这个长那个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少年中过秀才,二十八岁在美得过博士,三十岁以后做过各样的高官,四十以后有五位姨太太,大量的吸食鸦片,至今还没死,还挺有造化。 牛博士的...
一 我们这里所说的世界,事实上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乡镇,在战前,镇上也不过只有几十户人家;它的领空,连乌鸦都不喜轻易的飞过,因为这里的人少,地上也自然没有多余的弃物可供乌鸦们享用的。 可是从抗战的第二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