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刀冷笑了一声,耸肩道:
“这就是了,你一个劲在我跟前骂什么呢?我又没拉着你!”
黄丽真碰了个钉子,不作声了。二人押着马又行了一程,黄丽真哆嗦了一下道:
“不行!先停停,我得下来。”
王一刀勒住了马,扭过头来,皱着眉道:“你又有什么事?天快亮了。”
黄丽真一面下马,一面带气道:
“我受不了,得把皮斗篷找出来。妈的!在这鬼地方冻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她又看了王一刀一眼,端着一双肩膀,口中“哧哧”有声地道:“你怎么样?不找个袍子穿穿?”
王一刀哼了一声道:“我干脆披被子好啦,还袍子呢!”
黄丽真一挑眉毛道:
“咦!你这小子是怎么啦?我是好心,你知不知道?你冻死活该,关我什么事!”
王一刀瞪着眼也发狠道:
“你光他妈瞎胡搅,你看见谁骑马穿袍子啦?要想暖和,在被窝里睡觉最暖和,行么?”
黄花瘦女脸一红,朝着他直翻眼皮,王一刀重重叹了一声道:
“快吧!别耗着啦,斗篷找出来没有呀?要是走岔了路,碰不着铜锤罗,咱们可都得死在沙漠里,你还当是好玩呢!”
黄丽真听了这句话,倒是吓了一跳,一面在皮袋子里找出了她的红缎子面银狐皮里子的斗篷,披在身上,一面又骂道:
“妈的!铜锤罗要是不来,我叫鸟抓死他!”
才说到此,忽见她身后马背上的一双白额鸠怪叫了一声,四只亮光闪闪的眸子,一齐偏头向漠地里巡视着。
黄丽真啊了一声,大喜道:“好呀!一定是铜锤罗来了……”笑向王一刀道:“好啦!你也别急了。”
王一刀皱了一下眉道:“怎会这么快?别是……”
方言及此,就见那一双怪鸟,各自低鸣了一声,双双鼓翅而起,直向右前方疾飞而去。
黄丽真跃身上马道:“快!快追它们去,一定是铜锤罗来了。”
说着飞马而前,王一刀也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另外五匹马也全跟了上来。目光视处,只见二鸟如弹丸似的身形,忽地由空中向沙面上投了下来。
王一刀一磕马腹道:“不错,是有人来了,咱们快追上去!”
黄丽真干脆尖着嗓门叫开了:“喂!铜锤罗!铜锤罗!是你来了吧?”
七匹马带着滚滚的黄沙直向右前方奔驰而去。果然,在十丈以外的平沙面上,他们看见了一个极小的人影,不错,是一个步行的人。
现在不会错了,那一定是铜锤罗了。
王一刀一抖马缰,泼刺刺率先驰了上去。黄而真也纵骑跟上。
他们跑出了三四丈以外,清晰地看见那两只鸟,倏起倏落地在和一个人厮斗着,发出“唏哩唏哩”的厉鸣之声。
王一刀怔了一下,大声叱道:“混账东西,是自己人,回来!回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撮口吹了几声哨子。二鸟闻声,方自腾身欲起,其中之一忽然“呱”地一声惨叫,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向沙地上坠了下来。
二人不由大吃了一惊,顿时吓得一齐勒住了马,就见那另一只鸟,也似负了重伤,斜着身子飞到了一边,落向了沙地。
王一刀脸色一变道:“这不是铜锤罗!”
黄丽真尖声叱道:“前面的人是谁?”
就见那人慢慢向二人马前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发出令人听着发冷的笑声。二人发觉,这人的一双手似乎太长了一点,有些像猩猩似的,把一双手垂在前面。他们还发觉,这人的声音很怪,很沙哑。
在月亮的映视之下,这人的头发发出银白的颜色,很长;而且衣着也很怪!
在这冷清的月夜,尤其是在这宽广的大沙漠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那是相当吓人的。黄丽真不禁吓得“刷”的一声,把宝剑掣了出来。她坐下的马,也吓得唏聿聿地长叫了一声。
王一刀到底是个男人,可是也觉得头皮有些发乍,他大吼道:“来人是准?我可要……”
就在这时,那人已走近了他们。二人都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那是一个身躯瘦佝的老婆婆,只是她这种装束太怪了,二人有生以来,真还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