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7节铭记曾经的温暖,不做忘恩的蛇
忘恩负义之辈,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模式都千篇一律:口里说的是一套,笔下写的是一套,做的又一套。
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最大的罪恶不是他忘恩负义,而是那种使人寒心的影响,这种影响使世人对善良的人性失去信心,因而窒息社会上蓬勃的朝气。
忘恩负义,一个听来令人不寒而栗的名词。我们不由地会想起那条救了蛇却被蛇咬死的农夫,人们基于蛇本身便是忘恩负义之辈的认识,便只是指责那个农夫的愚笨,其背后所隐藏的是一种对忘恩负义之辈的寒心与绝望。此类的事情不只发生在被人们冠以“忘恩负义”的蛇身上,许多人也如蛇一样,做着背弃恩情之事。
公元前645年,为齐桓公创立霸业呕心沥血的管仲患了重病,齐桓公去探望他,询问他谁可以接受相位。管仲说:“国君应该是最了解臣下的。”齐桓公欲任鲍叔牙,管仲诚恳地说:“鲍叔牙是君子,但他善恶过于分明,见人之一恶,终身不忘,这样是不可以为政的。”齐桓公问:“易牙怎样?”管仲说:“易牙为了满足国君的要求不惜烹了自己的儿子以讨好国君,没有人性,不宜为相。
”齐桓公又问:“开方如何?”管仲答道:“卫公子开方舍弃了做千乘之国太子的机会,屈奉于国君15年,父亲去世都不回去奔丧,如此无情无义,没有父子情谊的人,如何能真心忠于国君?况且千乘之封地是人梦寐以求的,他放弃千乘之封地,俯就于国君,他心中所求的必定过于千乘之封。国君应疏远这种人,更不能任其为相了。”齐桓公又问:“易牙、开方都不行,那么竖刁怎样?他宁愿自残身肢来侍奉寡人,这样的人难道还会对我不忠吗?”管仲摇摇头,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违反人情的,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真心忠于您呢?请国君务必疏远这三个人,宠信他们,国家必乱。”管仲说罢,见齐桓公面露难色,便向他推荐了为人忠厚、不耻下问、居家不忘公事的隰朋,说隰朋可以帮助国君管理国政。遗憾的是,齐桓公并没有听进管仲的话。
不久管仲病逝。齐桓公重用了易牙等三人,结果酿成了一场大悲剧。两年后,齐桓公病重。易牙、竖刁见齐桓公已不久于人世,就开始堵塞宫门,假传君命,不许任何人进去。有二宫女乘人不备,越墙入宫,探望齐桓公,桓公正饿得发慌,索取食物。宫女便把易牙、竖刁作乱,堵塞宫门,无法供应饮食的情况告诉了齐桓公。桓公仰天长叹,懊悔地说:“如死者有知,我有什么面目去见仲父?”说罢,用衣袖遮住脸,活活饿死了。一代霸主就这样命殒于小人之手。
且不论管仲的明智与齐桓公的不听劝诫,但从易牙等三人来说,齐桓公无疑是他们的恩人,是这位君王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成了国之重臣,但他们不仅没有感激之情,反而在齐桓公病重之时堵塞宫门,断绝其饮食供应,令一代霸主活活饿死于宫中。易牙等三人的行为,与那条忘恩负义的蛇反咬农夫一口,又有何差别呢!
柏杨先生对此类人物,做了一点典型的特征概括,他说:“忘恩负义之辈,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模式都千篇一律:口里说的是一套,笔下写的是一套,做的又一套。”确实如他所言,易牙等三人,在未被重用之前,都曾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于齐桓公的忠心,但这也不过是表面工夫而已,早已被管仲看破,他们心中所想与实际所为,跟表现出来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们便是用这样的方式阐释着忘恩负义之辈的特征。
被此类人物所伤害的,其实远不只有当事人,如柏杨先生所言:“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最大的罪恶不是他忘恩负义,而是那种使人寒心的影响,这种影响使世人对善良的人性失去信心,因而窒息社会上蓬勃的朝气。”确实,看了太多忘恩负义的故事、承受了太多忘恩负义伤害的人,就像是一个在爱情中多次被骗的人一样,心已经死了,对人间所谓的善良与恩情已彻底绝望了,他们又何来的勇气再去尝试着用自己的真心去帮助别人呢!忘恩负义,一点点地冰冻温暖,令这个世界的温度不断下降。我们生存其间,就像有责任保护臭氧层不被破坏一样,也有责任保护世间最后的温暖不致绝迹。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要记得那些曾经给予我们温暖的手,唯有时刻铭记温暖的感觉,才能在越发冰冷的世间,温暖自己,温暖他人,相信总有一天,越来越多的温暖一定能让冰冷的忘恩负义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