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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我虽然害怕在雨滴、雾滴形成的胶质状的黑影里隐伏着“反面警察”和“山女鱼军团”,但是,我还是登上电车出发了。连列车员也叫我好生怀疑,他是不是私营电车工人革命党员,好像他就要用那把往车票上打洞的剪子咔喳咔喳地弄伤我周身的皮肤!因听说为有一位活跃分子把“转换”后的我当做故意化装为年轻人的了,当然那是错误的判断啊。不过,当那些人们用铁棍和钢管打倒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年轻了时,恐怕更新了的头盖骨早就被打碎啦。对我来说,那种追认还有什么用?就算我是经过“转换”的,稀有的灵长科动物,也没有头盖骨备品啊。每当我想到说不定在这春天的黄昏里就要发生的乱斗的情景,我就充满了恐惧。因为我一点也没有完成宇宙精神利用“转换”赋予我的使命,我害怕连那使命是什么也没弄明白就被无休止的乱斗给收拾了。而且,我如果因此掉队,不是使命就得由森单独完成了吗?让那个不谙世故的森单独去干!可是,你说在我如此懊丧的外表上看出了好色的兆头?说来也巧,我们从两侧走进那家旅馆围墙的树丛里时相遇了。但是,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未来电影家疲惫不堪的布满忧伤的脸上闪过一道厌恶的闪电,不用说她和我一同走进门厅了,简直是要用她的肩膀把我顶回马路上了。而且,她连嘴唇也不动就发出声音,摧残我十八岁的灵魂!
“我好不容易阻止了那些孩子们开查问会才到这里的。可是,你怎么像一条发情的狗似的盯着我啊?”
这时,我们都要打开刚刚合上的洋伞。可是,两把伞的伞股一下子搅在一起,麻生野急躁地用力摇撼,胆怯的我把伞股捅在大腿上,不禁叫起痛来。
“疼?”那生气了的女人的颧骨上的肉皮在黑暗中变成涩柿子色,向我发火,好像我感到疼痛是对她新的侮辱!“别慢腾腾的了,我必须单独预审你的问题呢。”
“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去我俩能讨论的地方了。”
“那,这家旅馆就正好啦。”
“我有地方啦!那里有·大·间·套·小·间,带桑那浴、霓虹灯,就去那里吧。”
“桑那?”我反问道。因为那里没有适合听她解释的氛围,我只好小跑着跟上阔步前进的未来电影家。她刚一进了大间套小间的带桑那浴情侣旅店,在送茶来的侍者面前就急于要脱光,而当我脱裤子时,她已把浴巾围在腰上,走进用白茬木制成的竖棺似的里边了。我稍迟一会儿也进去时,她又胖又结实的纱锭型的身子和大腿已经坐在快要顶着天棚的高台上,向我瞪着眼睛了。哈哈。本来进这家旅馆是为了盘问我,桑那只不过是附带的选择因素;可是,一旦进了桑那小间,就得埋头苦干、利用桑那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是昨晚乱斗留下的痕迹,像文身似的可怕。我把肉皮的生命力足以抵消碰伤的大腿摆成L字型,和她面对面坐下。但是,就连更新了的xxxx这时也被那个中年女人的强悍劲儿吓得畏缩了。
且说,她称之为讨论的讯问,马上就在那个桑那间里开始了。因为每张一次嘴都有摄氏八十度带奎宁味儿的热气从喉咙往肺里灌,所以麻生野和我都咳嗽着喷出火柱似的气息来。在摄氏八十度的空气里是找不到在媒体上很好的表现的,所以在烘烤之下的个人查问,就扼要地表达吧。显然下面的问答对我来说绝非出自轻率,但是,我不仅囚在密闭的1.2×1.2×1.7米的长方体里,而且要面对压着砖瓦色的石块的热源+坐台高度+我和麻生野的体积以及大量的热气(我如果放屁可就惨了,不过,她要放屁就更惨了……)简直是心烦意乱,坐立不宁了。哈哈。十八岁是多么难熬的年龄啊!?
问:由于举报你在几年之间向“大人物A”提供有关核情况的情报,接受了超出核电站的津贴的金钱援助的匿名人提出,在必要时要通报详细的内情,所以,我想秉公地问你,你对此举报人怀恨否?
答:然也。余相信前天夜里,割伤余的面颊之后(那伤痕现在不能从余之脸上看出,乃余已“转换”之故也),出奔之妻与原内弟乃上述事项之举报人也。
问:然则,举报者可能在判断之中有基于恶意的歪曲之处,但与基本事实有否出入?所谓向“大人物A”提供核情报及定期领取酬金一事,是否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