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山寨中的一众豪杰更是担忧,均在心中想道:“这七阴教主与百毒神君乃是师兄妹,想必是百毒神君特地邀她来的。只百毒神君一人已难对付,再添上一个七阴教主,如何得了?”谷竹均问那个报讯的头目道:“七阴教主落脚何处,你们可知晓么?”那头目脸上一红,说道:“未曾探听得到。”原来他们怕七阴教主使毒的本领厉害,远远望见她们母女的踪影,即已避开。
石翠凤道:“庞家堡的堡主庞通,乃是当地的一个大绅士,往日咱们要钱要粮,他从没有违抗过,谅他不敢收容咱们的敌人。”其实即算庞家堡收容了她们,山寨中自顾不暇,也未必肯去惹他。谷竹均叹口气道:“反正到了十日之期,百毒神君自会到来,他们想要的乃是贡物,多了一个七阴教主,声势固然加大,也未必就会把咱们合寨人等都毒死了。还有七天的期限呢,到时再算吧。”听他言下之急,若是到了期限!无法可想,就只好将劫来的贡物,分一半给百毒神君了。群雄心中愤激,神色黯然,山寨里的气氛更觉悲凉沉重。
龙剑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想道:“七阴教主行事虽然怪僻,加上善于使用毒药毒物,故此在江湖上露面不久,便给人当作邪教看待,但却也不曾听说她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听于承珠姐姐所说,她那次去求七阴教主的女儿阴秀兰,阴秀兰比她的母亲好像还要好一些,于姐姐曾对她有恩,若是我去求她相助,不知她会怎样?”但随即想到:阴秀兰那次之拒婚乔少少,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她对张玉虎也早就一见倾心吗?七阴教主也曾对张玉虎提过婚事,张玉虎毫不考虑,一口就口绝了。这回又怎好去求她?再一想道:“若是承珠姐姐在此,由承珠姐姐去求她,或者还有点用处。我去求她,只怕她一见我,就要将我赶走,我怎可去自讨没趣?”思念及此,完全绝望。
到了晚上,张玉虎与周山民服了谷竹均所开的两剂“延阳续命汤”后,也渐渐有了知觉,但仅是只知饥饿和疼痛,对周围的人,也还不能辨认。龙剑虹听张玉虎断断续续地呻吟声,更觉悲酸。山寨里的头目,三三五五,窃窃私仪,大家都说,若是到了期限,没法可想,只怕也只好将贡物交出来了。因此到处都在唉声叹气,龙剑虹越听越觉心烦意乱。
这一晚龙剑虹独自徘徊,蓦然想道:“阴秀兰曾对虎哥钟情,难道她就忍心让她所钟情过的男子死去?嗯,我知道她心中恨我,但是,假若我能玉成她的婚事,她未必忍心袖手旁观?嗯,说不得我只好放下脸皮,去求求她吧。”
龙剑虹打好了主意,便跑去见石翠凤。石翠凤听说她要找七阴教主,吃了一惊。龙剑虹道:“七阴教主母女,其实并不似一般人所说的那般邪恶,我和她们交过几次手了,体察她们的为人,虽然有点邪气,但却也还有一点向善之心。”龙剑虹虽然不便将张玉虎、阴秀兰与她自己之间的纠纷说出来,却把于承珠暗助阴秀兰抗婚的故事说了。石翠凤颇觉意外,沉吟半晌,说道:“她们母女竟敢拒绝乔北漠老怪的这门亲事,也算很难得了。不过,无论如何,七阴教总是邪教;七阴教主也毕竟是百毒神君的师妹,几曾见过有胳膊向外弯的?只怕你上门求助反而变成了自投罗网!”龙剑虹道:“我自会见机而作,若然风色不对,当然不会强求。我不敢说她们母女定会帮忙,但总是存有一线希望,胜于在山寨里束手无策呀。”石翠凤终觉放心不下,但想了一想。目前的情况可说是已陷入了绝境,既然无计可施,也只好让龙剑虹一试了。
石翠凤道:“你到了庞家堡,可以去拜会堡主庞通,探问消息。这人虽然不是咱们一路的人,但他多少也要给咱们一点面子。龙姑娘,你聪明机智,一切见机而为吧。”当下写了一封给庞通的信,由龙剑虹带去,准备必要之时,拿出来用。
龙剑虹连夜离开山寨,一路上思潮起伏,意乱心烦。虽说她有这个意思,想玉成张玉虎和阴秀兰的婚事,可是阴秀兰会相信她吗?而且即使阴秀兰相信了她,又果然将张玉虎医好了,张玉虎就肯因此移情别向吗?这两件事情,龙剑虹都完全没有把握,要知人不比货物,货物可以出让,人却是不能出让的呀。龙剑虹又想道:“目下无计可施,只好向阴秀兰求助,若是他日移花接木之计不成,也只好由得他了。”这个念头方起,面上立刻发烧,心道:“那样我岂不成了有心去骗阴秀兰了,不成,不成,我不能这样做。”苦苦思索,最后才想出一个办法,要令张玉虎对她绝望,而对阴秀兰生情的办法,虽然也还未有十分把握,心中却稍稍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