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月打断他的话,冷静地道:“相将军,刚刚我已经说了,皇上受命于天,断无出事可能。你不可先自乱了阵脚,朝中上下目前都是看着你呢。西疆好消息到来前,相将军,你的职责是守卫京中要害,维持京城安定,压制流言蜚语。”
相光一时被说得无话,推了推总管,总管只得硬着头皮道:“启禀娘娘,大臣们都等候在承天殿,求见娘娘。”
“什么?”玮月惊住。皇帝没死,她却得被逼上梁山见一大堆的人精?可是值此危机时刻,她有立场推却吗?老天,老子不干了,也晕倒算了。
玮月坐在承天殿龙座斜后边的珠帘后面,据说这里曾是皇帝幼年时候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心里除了觉得滑稽,还是觉得滑稽。对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现实,她给予“沐猴而冠”的评价。太监总管尽心尽责地跟在她身边打点,但玮月怀疑,他最大的动机还是在一边监看着她,免得她行差踏错,失了体统。
玮月想起路上与相光的对话,当时相光就跟怕见鬼似的远远避着她,让她深刻怀疑,这家伙对她有贼心没贼胆。从对话中,玮月感觉,相光应该是昨天京城传出皇帝失踪消息前已经知道西疆内情,但那时他不来宫中禀报,究竟是选择隐瞒不报呢,还是另有其他隐情?说起来也是滑稽,丈夫失踪了,做妻子的却是最后知道,都不知把皇后和其他宫妃放在什么位置。而刚刚他跪在门口禀报时候也是大喘气似的,问一句说一句,使得玮月更是在心中怀疑,今天上殿面对的人和事将非常错综复杂。
殿下众人跪拜仪式可比电影里面放出来的要乱多了,年轻的跪下爬起比较快,年纪大的要在地上撑一把才行,便是朝贺的声音也有先有后,间中还夹杂着尖锐的方言腔。玮月好奇地打量着,因为心中没有担忧也没有痛苦,所以沉重不起来,只除了脸是板着的。
跪拜过后,等了半天,还是没人站出来说话,玮月不知道其他时候他们是怎么上朝的,便偏着头轻轻冲总管问了一句:“怎么都没人说话?”没想到她话音刚落,珠帘边一个敦实高壮的太监尖着嗓子大声道:“尔等为何不说。”玮月吓了一跳,这才明白过来,那么大殿堂,说话原来是靠这么传声的。否则皇帝手头不是还得配一块惊堂木了?心想这下得注意着不要胡乱说话了,否则就跟未来法制社会时候说的那样,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所说的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当下有一人站了出来,朗声道:“请娘娘就皇上失踪事与臣等商榷善后事宜。”
玮月心说,都知道真皇后是什么德性,他们急着请皇后出来表态,那不是要她好看吗?她从传话太监嘴里得知,这个说话的人是东留王。如此看来,此人的司马昭之心准备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玮月舒舒服服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清晰响亮地道:“适才相大人急急进宫禀报此事,可是相大人口齿不清,语焉不详,我除皇上失踪,竟不曾听出第二重意思。既是皇上失踪,各位急促西疆将士细细找寻便是,东留王何来善后事宜一说?莫非相大人对我有所隐瞒?烦请东留王将此事再述一遍。”
一言既出,站在下面列班的相光一张脸都黑了,什么,刚才不是全说清了吗?她怎么还明知故问大加讽刺的。想到当初黎府是由他率兵查抄,心说,会不会是皇后借机报复打击?倒要好好用心对付了。他刚刚在宫中见了皇后正面,也跟在后面看了皇后侧面与背面,发觉比起声音与香气,其本人也就不过尔尔。所以向往之心少了很多。此刻也就可以集中精神注意殿上动向。
东留王听皇后夹枪夹棒地对相光一顿揶揄,也想到了相光与黎府的渊源,心中感到有意思,虽然他并没有把这个懦弱的皇后放在眼里,让她出来不过是做个样子,现在看来皇后自觉站在相光的敌对面,那么事情又可以好办一点。他胸有成竹地道:十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