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你打的?她是你老婆?”
“是啊,是啊。”
“很好。”一个大汉狞笑道,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他“扑扑”两声轻响,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血泊里。
吴稚珺伏在地上浑身发抖,知道眼前的两人决不是警察,可能是林诚所说的那伙可怕而凶残的杀手,她想喊可是全身脱力,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大汉将枪指向她,道:“林诚在哪里?老实交待!不然他就是榜样。”
吴稚珺只是紧紧抱住挎包,恐惧和绝望笼罩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大汉看出端倪走到她旁边,一把扯下她的挎包,将里面东西全部倒出来,从中拿起几份材料。两人仔细看了会儿,脸上微露喜色,其中一人道:“这家伙果然得手了,幸亏被我们截住。”
另一个突然厉声道:“这是复印件,原件在哪儿?”
这时外面响起车子引擎声、刹车声和隐隐的人声脚步声,吴稚珺心中一宽:公安局的人来了。
两个汉子也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焦急而粗暴道:“快说,不然我们抢在警察进来前杀了你!”两支枪一左一右抵住她的太阳穴。
冰冷而坚硬的枪管紧紧顶住她,吴稚珺感觉与死神离得如此之近,仿佛一眨眼工夫就会告别眼前的世界。她知道眼前这些人杀人如草芥,说出实话只能导致被灭口,心一横道:“你们杀死我吧,反正我老公被你们杀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个汉子逼近她阴冷地说:“你还有孩子,还有父母,你想他们都跟你一起死?”
她眼睛一闭不作回答。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有人在说:“就是那一间。”
几乎与此同时,前阳台的门“砰”地被冲开,好像有人跳了进来。
两个汉子一惊猛地站起身,迅速冲向后阳台。其中一人反手抬枪“扑扑”两枪打在她身上。吴稚珺恰在这时勉强起身向门口跑,正好躲过致命要害,两枪都击中她的身体左侧。她闷哼一声“扑通”倒在地上。
迷糊间只听到后阳台巨大的玻璃破裂声,许多人影从外面冲进来,好像有人在喊“有人被杀了”、“凶手在后面”、“分头从下面包抄”、“她中枪了”等等。有两双手扶起她,并叫道:“快叫救护车!”
吴稚珺喃喃道:“快拿……原件……”话未说完便失去知觉。
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漫途,无比的寒冷,一切显得朦胧而透明、飘渺而虚幻、软弱而无力。
“啊!”
吴稚珺大叫一声,苏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墙壁、连接在身上的吊瓶吊针,还有两张关切的脸。
她看看四周,慢慢想起了那一幕恐怖而惊险的场面,急切地问道:“晓岳呢?我老公怎么样了?”
床边站着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道:“吴女士,我正想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你的爱人心脏部位中了两枪,虽然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全力抢救,还是无力回天,他去世了。你也负了伤,左肋下方和大腿左侧分别中了一枪,刚才医生已经替你做了手术,将子弹取出来了。”
吴稚珺痛苦地闭上眼睛,大粒泪珠不断从眼角滴落,哽咽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床边两人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等吴稚珺的情绪稍稍平息下来,那个年纪较轻的男子说:“我们是公安局刑警队的,他是我们的队长程仁灿,我叫吴飞宇。我们希望你化悲痛为力量,配合我们调查,找出凶手,为你爱人报仇。”他停了停,“可以开始吗?”
她点点头。
“好,先说要紧的事。你昏迷前说过原件,是不是在某个秘密地方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凶手想得到的?”
吴稚珺摇摇头,尽力理清思路,缓声说道:“他们本来不知道我有举报材料,主要想从我身上找到林诚的行踪,因为我老公已发现我在暗中帮助林诚,向你们报告了。不过凶手是怎么会知道这个情况而且抢到你们前面?”
小吴看了一下程队长,后者道:“这件事也是我们要追查的,正因为如此才让你们一家遭受不幸。说说举报材料的事?”
吴稚珺便将林诚受冤屈到胥市避难,暗中调查富利公司并举报走私汽油,以及目睹杨铮被杀、冒险潜入中央大厦与蒙面人交手、取出笔记本和资料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程队长尽量压抑住震惊和不安,指示小吴回局办理手续,明天早上到银行金库取出材料原件,并郑重关照他,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拿到东西迅速回刑警队。
小吴出去后,他关上录音机,诚恳道:“吴女士,你说的一切对我们是个意外,没想到这件事背后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从今天起,你将受到最严密的保护,而且我们的谈话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要追查这件事。”
“我希望你能帮助林诚,他的确是无辜的,不过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斗不过那些人的,他需要帮助。”
程队长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目前需要的是安心静养,早日恢复健康。另外你的手机我们一直开着,就放在你的枕头边,如果林诚和你联系,你要劝说他与我们合作。”
吴稚珺扭头看到手机,答应了一声。
“外面有我们的同志保护你,如果你想到什么或是要与我联系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程队长匆匆交待后离开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小吴取回的物证在法律上有多大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