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动想回罗娜的住处,但是想到那里有个脖子酥软被他掐死的阿桂姐的尸体,他有点挪不开脚步。耳边清晰可闻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嘎拉”声,还有,脖子被他掐断时,那软皮皮下垂的触感。他象麦克白夫人似的一直看着自己的手,五脏六腑使劲抽搐。杀人,他竟然杀人了。他都想不明白他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劲,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可是,阿桂姐的脖子还是“嘎拉”了。想到阿桂姐死鱼般的两只眼睛,王动再次蹲在地上,胃部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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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阳光终于淡淡地照射到王动身上,透过他的身体,投射到地面,地面,没有阴影。
他刚想起身,迎面却冲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小孩捧着一大包糍饭团,直直地穿过王动的身子,钻进旁边一处桥洞。王动虽然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也不痛不痒,可总是不能适应被人如此“穿越”,忍不住想回头白了小孩一眼。不料却看到一个成年乞丐冲出桥洞,喝一声“这么慢,死哪去了”,一脚将小孩踹地上,抓起糍饭包分食。王动才想着乞丐吃得不算差,准备穿过桥洞过去桥那头。没想到一个老乞丐一把抓来一个小女丐,伸出黑糊糊的指甲片狠狠刮开小女丐脸上的血痂,几缕鲜血立时流淌下来,那成年乞丐过来就把糍饭团塞小女丐嘴里,塞住她的呼叫,差点噎死小女丐。
王动惊骇环顾,见桥洞俨然一个丐帮,几个成年乞丐,五个少年乞丐,除了出去买糍饭团的小丐完好无损,其他小丐莫不断手折脚,情状可怜。王动立刻想到曾经有报道说恶丐“制造”伤残小丐博取同情,骗得更多钱财的事。更见成年丐发完糍饭团,动手捆绑一个先天畸足小男孩,痛得小男孩脸色青白,冷汗直流。王动按捺不住激动,转身岀外,但在温暖的朝阳下还是犹豫了,思来想去,在无人处变岀实体,走去找IC卡电话报警。但他还是尽责地回来桥洞,打算盯住那几个成年恶丐,直至警察过来。
桥洞口两个成年恶丐看到一个英挺帅气的年轻男子走近桥洞,一致抓起身边大石块大喊:“滚开,不许过来。”作势欲扔。王动闻言只冷冷一笑,他现在是谁?他还会怕两块石头?他目中无人,大步跨入桥洞阴影下。
阴寒的桥洞里,王动冷眼看着几个,正确地说是五个恶丐挥舞石块缓缓逼近,他忽然心头生出一股豪气,长笑一声,长手如猱,分毫不差抓住最近一个恶丐的脖子,“嘎拉”一声拧断那丐脖子。其他恶丐一见不妙,四下逃散,王动哪里肯放,双眼精光闪烁,身形如电如魅,接着四声“嘎拉”接踵而至,五个小丐张大小嘴眼看着平日里欺压他们的恶丐一个个全部哼都来不及哼,土包似的摔在地上,死了。王动杀完人却是愣住,不能置信地又看住自己的双手,什么,他又杀人了?
耳边传来警车声音,王动来不及多想,反方向大步离开。他很惊恐,总觉得体内有一股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他,
让他不经意下就杀了人。难道是墨鸦的血?
他无心回去罗娜那里,虽然知道清晨起床后看到阿桂姐尸体的罗娜家肯定一团乱麻,而罗娜需要有人安慰。但是,他自己心头也是一团乱麻,他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暴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得暴力,他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脑子一个混乱,就把罗娜也“嘎拉”了,他不敢见人。
想到两个无常告诉他的话,他赶紧隐身四处乱找,可心急易出错,中午才找到城东一处土地庙,迫不及待地掩进悄无人息的土地庙。抬眼,那泥塑的涂金描彩的土地爷可不正是他变妖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吗?
忘机看着王动很头痛,怎么办?王动如今杀人的一切症状与当年墨鸦一致,但区别的是,王动大多数时候却是非常清醒,很有理智,不是个暴孽噬杀的妖。如果比照对付墨鸦的办法收拘王动,岂不是对不起性本善良的王动的另一面?神仙也得保持先进性,与时俱进,在现世代,必须把好坏对错一分为二,不能连累好人。
忘机抓了好半天的头皮,差点抓出地中海,才不很自信地道:“我这儿有城隍留给我的一篇经文,好像是什么心经,不如你这几天好好在这里呆着,念几天心经,看能不能抑止心中的恶魔。”
这个妖界的一切都不是他以前学到的有限的科学知识可以解释,不,简直是没有解释。王动现在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只有抓住忘机抓住心经这两根稻草,希望获得稍微正常的、稍微象人的生活。但他心中很是沮丧,他本是多么飞扬骄矜的人,如今,却不仅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而且无法如常人般生活,看着阿乐一家欢乐,他只能旁观,看着自己的儿子哭泣、罗娜受欺负,他也只能旁观,而苏果不念多年夫妻情分,避而不见。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