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3)
时间:2012-07-0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那多 点击:
次
我想提醒一下小张,让他晚上慎重一点,多几个人多做点准备,但想想这种话说出来,难免显得自己这个“那老师”有些胆怯,就终于没说出口。
晚上十二点,我坐在的士上赶往浦东。计程器上的价格不停地向上翻,我心里苦笑,照来回的出租车费算,恐怕要比我的稿费都来得多。
到了今天上午上船的地方,一下的士,就听到巡逻艇的马达声突突地响,小张已经先到了。
我跳上船,这才发现,这条船上就我和小张两个人。
我跑到驾驶室问:“就我们两个人?”
小张说:“是啊,那么晚,不好意思叫其他人,两个人足够了。”
足够?我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也不好多说。
巡逻艇开足了马力向前开,河道狭窄,两岸的河水随着船涌起来,再慢慢退下去,四周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
到了白天那汉子所处的河段,我使足了眼力四下看去,却一条船也没看见。
那个家伙在吹牛,我这样想着,心里反而舒了口气。
船又往前开了一段,还是什么也没有,小张低骂一声,只得原地调头返回。
我正在为这次深夜采访暗暗叫冤的时候,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
在我们回去的路上,就在传说中有“鬼船”的那一段河道,静静地泊着一艘船。
而在不到五分钟之前,我们刚刚经过这里,那时,这里什么都没有。
巡逻艇的探照灯把灯光射向了那里。没错,船身用黑帆布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一艘乌篷船,静悄悄地随着河水一上一下。
“这条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问。
小张摇摇头,说:“靠上去再说。”
“砰”的一声闷响,两条船靠在了一起,我忽然发现,这艘船不是水泥船,是一艘木船。
小张用缆绳把两条船固定住,我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是脸上却没有恐惧的神色,反而掠过一丝本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神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一种期盼。
我不由暗自佩服小张的胆色,深吸了口气,跃上了这艘忽然出现的幽灵船。
甲板微微一荡,小张也随后跳了上来。
当我向船舱望去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那船舱竟然不是敞开着的,而是装了两扇木门,木门紧闭,而且似乎还贴着封条。
两扇门的门缝里,没有透出一丝光。
“里面有人吗?”我大声叫。
里面寂然无声。
我刚想上前拔插销,小张却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们直接把这条船拖走吧。”
巡逻艇把木船拖到集中销毁的地方一扔,今天晚上的任务就完成了,对我来说,今晚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而第二天写报道的时候,也没提这件事。
此事本该就此结束。
几天后,报道见报,发在版面的显要位置。我觉得应该给浦东城管监察大队寄一份报纸过去,却不知那里的地址,就打了个电话找小张问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那头回答说小张已经辞职了。
我很惊讶,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报了个日子,就是我去采访的次日。
一个前一天晚上还半夜加班的人,居然会辞职?
虽然觉得很疑惑,但和小张其实也不太熟,也就没打算深问下去,但对方又说了一句:“大概是怕处分吧,第二天只看见一封辞职信,人就失踪了。”
我问:“处分?”
“他私自晚上把巡逻艇开出去,还不开回来,就让巡逻艇没人看管地停在河里,这种事可大可小的。”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原来那天他竟是私自行动,怪不得只有他一个人。
“白天我采访的时候,听他说晚上要去拖船,会不会……”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他拖船拖到哪里去?”
“你们不是有集中销毁的地方。”
“也没见有多出来的船啊,我们来一条登记一条的,谁知道他晚上去干吗了。”
我心里奇怪,明明记得把船拖到销毁的地方的,不过已经不记得那里怎么走了。我又问了去那儿的具体地点,准备去看一下。
放下电话,我越想越觉得蹊跷。看来这一切都和那条船有关。我忽然有了一个很诡异的念头,小张半年前才进入监察大队工作,鬼船事件后就立刻辞职,说不定,小张就是冲着那条船去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晚上为什么还要叫上我呢?
如果那条船还没被销毁的话,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在浦东一个不知名小河道的一条支流里,几十条待销毁的船排成长龙。我沿着河岸向前走,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条船。说实话,我对这里全无印象,毕竟那次来的时候是晚上,什么也看不清。
长龙的尽头是几个工人正在用挂着巨大铁锤的吊车砸船,被砸碎的船会就近埋起来。
“没有,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一艘船,我们晚上有人值班,你说的那天晚上,这儿根本就没来过新的船。”一个工人对我说。
我只觉背脊上一股寒意直窜上来。我努力想回忆起那天晚上把船拖过来时的情形,但却什么细节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谜团里,大脑一片混乱。
那一定不是一条普通的船,也许,那真的是“鬼船”。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