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丧独的父母情归何处?生活该怎么过?
“失独”确实是老人最为凄凉的状况。养儿防老,如今许多失独老人,他们的晚年光景着实让人感到揪心,透心的凉,多去关注这些老人,让他们也能够安享晚年,实在是整个社会,乃致全人类都应该关注的问题。郑伟走了,留下了年老的双亲,他们苦度晚年,令人心酸。
在老百姓眼里,孩子,是亿万父母的全部,没有了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当他们年老体衰,失去了孩子的照顾,是多么的孤立无援,甚至连养老院都进不去。失独,无处安放的晚年。
——题记
一、 孩子,父母的天
当呱呱坠地那一刹那,孩子的一声婴啼划破长空,照亮寰宇,让虚弱的产房弥漫甜蜜的温馨。
从此,孩子便是父母的全部,一生的唯一。
天空很蓝,真的很蓝,漂浮着朵朵白云,如花般灿烂,像极了孩子稚嫩的小脸,也恰如初为人母人父的惊喜。
那是个计划生育管控很严的年代,我们这群80后出生的孩子在父母眼里,宛如一块玉,摔不得,一摔就碎。
有很多父母响应国家的号召,优生优育,只要一个孩子。但也有很多父母处于无奈,只能要一个孩子。
在农村,经济条件好的人家,才有资格多生一个孩子,或者家里有关系的,少交点罚款就行了,抑或像我的父亲那般,为了传宗接代,咬牙、拼命也要生个儿子。
我是1985年出生的,家中老二(上有大我三岁的姐姐,下有小我两岁的弟弟)交了450块钱的罚款。那个时候的450块钱是个天价数目,父亲东借西凑才把我的罚款交了。而比我大两岁的侄儿——郑伟,因为是个男孩,父母不再生了,他就成了家里的独生子。
那个年代,父母结婚都非常非常的晚,大都是近30岁才娶妻。因为贫穷。
他父母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农民,没有技术维生,只能跟我的父母一样,在黄土里刨食。
但是,伟从小就比我们幸运多了,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生怕他饿着了,冻着了,守护他像守护神一样。
渐渐地,我们都在指缝间匆忙的时光中长大,同龄的孩子们,读完小学,便有一半的孩子辍学,等到读完初中,十多个同龄伙伴就只剩下我和他继续读书,其他的伙伴们,含泪挥别告别家中双亲,远走他乡谋生。
有人问郑伟父亲:“你何须这么辛苦呢,儿子都大了,可以自己去打工养自己了,干嘛要让他读那么多书呢?”
他摇摇头,说,我不想让他像我这样可怜!
我知道,我们的父母是爱我们的,担心我们长大吃没读书的亏。有句话叫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多年后印证了真理。
那些炎热的夏天,父母们依然在酷热里劳作,只为挣够孩子的学费和生活。汗水浸透了衣背,额间爬上了条条犁纹,弓着背,向着太阳,向着风雨。
数十年如一,好歹郑伟争气,上了大学,后参加了工作,拿着不菲的工资,此时老人笑得眼角开了花,功夫总算不负有心人啊。
每每一说着自己的儿子,总是一个劲的高兴,是啊,有出息的孩子,便是做父母的一生希望,一份精神依托,当然也是一种骄傲。
二、天,塌下来了
可是,就在郑伟24岁那年,工作不顺心,便辞了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说休养生息,可有一天,郑伟告诉妈妈,说他最近总是乏力。父母没怎么注意,只以为孩子太累了。
第二天,林伟回到城里,去诊所开了几道药,医生说他心力不足,要多休息,于是回到租住的屋子里,睡了一会,便觉得心口疼痛,越来越没力。此时女朋友回家了,还没回来,他感觉身子越来越沉,眼皮像打架一般,总是好累好累。
温度一分一分削减,女友回来便发现此时没有气息的他,心头悲伤欲绝。
接到电话,老两口懵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立马赶到儿子的出租屋,简洁的房间,温馨的布置,书桌上有儿子笑靥如花的笑容。此时儿子的女朋友,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是要准备结婚了的啊。
郑伟的母亲,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头往后一仰,晕倒了在地上。父亲则是老泪纵横,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这张曾经是他们的唯一希望啊。
办理完儿子的葬礼,后山,一时多了一掊黄土,一座新坟,一朵灿然的黄菊。一种相思,从此阴阳两隔。
人们劝解,安慰他,不要再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啊。他气游纹丝地说,埋葬了孩子,也埋葬了我们自己。眼眶红得充血。
郑伟的父亲,总在黄昏日落时分,独自一个人坐在坟前,轻抚墓碑上那张英姿飒爽的照片,儿子笑得很阳光。伴着后山阴森森的空气,夹杂太多的叹息。
闻者,无人不摇头嗟叹,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孩子,早早地夭亡了……
流年稀释着风华,而道外柳丝漫漫长,荒茔乱草处处飞,梨花如雨纷纷下,纸钱明腊照天烧,老人年年把他哭,浊泪已欲被风干,所有的希望都被林伟的早逝带走。
可我希望,嫦娥起舞慰英灵但愿天堂无寂处。老人失子后有所依。
而今,他们,一夜白了头,眼眸暗淡无光,悲痛欲绝。可是生活还得继续,日子总要溜走。
在农村,这样的老人,丧子后,无疑是一条死路。
年老体衰,已经没法承担生活的重担,没有养老保险,没有了子嗣,更没有了生育能力,同时也丧失了劳动力,还要独自承受那漫漫长夜的孤独。
至此,老人,心灰意冷,每天拖着病体爬上山坡,静静地坐着陪儿子。弯着腰,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清理着坟头的杂草。自言自语地说着:“儿子,那边冷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儿子,咱们家小狗花花,生了,生了好几个小崽子呢,”泛起慈父颜。
“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妈给你煮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吃点吧。”
“儿子,慢点吃,小心噎着了哈。”
“儿子,我和你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爬上坡来看你了。”他悠悠地叹息着,“我们也老了,爬不动,没力气了。”
当黑夜如鬼魅般来临,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家,如今落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而这两个老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空巢寂寞的晚年,只能默默守着家中的儿子遗照,和后山的坟头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