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的时候,外面终于憋不住下雨了。老房子年久失修,好多个地方漏雨。最后连荷沅桌上的杯子都被拿去接水,可还是不够。祖海懒得再动,毅然道:“赶紧拆了家里的房子,把家里的瓦片青砖都搬到这儿废物利用。这房子,里面要怎么弄荷沅你自己想,我看当务之急是把屋顶的瓦片先翻修,再将外面快倒塌的围墙也修了。”
荷沅没意见,漏雨的房子可怎么住。不过荷沅不死心,又追上一句:“房子不好会漏雨不能住人,祖海,你做的电器品质不好,可会死人的。”
祖海听了,沉着脸不说话。荷沅看祖海板脸就害怕,也不敢说话。
楼上三间房,只有东边荷沅的房间只一处漏雨,祖海不得不将床搬到荷沅的房间里睡觉。荷沅住惯宿舍了,周围再多上几个人也照样睡觉,祖海可苦了,透过叮叮咚咚的水声,荷沅细微轻柔的呼吸无限放大,在他耳边激荡。他不得不去想白天做的事,免得太过激动。一夜如同煎熬,两三点的时候听外面风雨歇了,他毫不犹豫就把床搬回中间房间,这才睡着。
早上荷沅起来,见祖海还没醒,就下楼轻手轻脚煮了一锅稀饭,自己先吃了一碗,准备上学去,没想到祖海这时候下来,看见荷沅就道:“荷沅,就听你的吧,以后我用优质产品打品牌。不过这一来,昨晚跟他们签的约得泡汤一半,跟这破屋子一样。伤脑筋。”
荷沅听着高兴,站在门口伸手做了个“V”字,“祝你好运。”雨后清亮的朝阳照在她身上,给她周身打上一圈虹影。祖海看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初晨阳光中的那一束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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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梁丛两家还真是速战速决,青峦从秦岭回校前几天,两家同时进入施工队,拆下的完整的石板、青砖和青瓦都被祖海运到安仁里。“安仁里”这三个字是荷沅从屋角扒拉出来的一块雕花砖上发现的,这块扇型的砖周围荷花荷叶缠绕,中间中规中矩隶书“安仁里”三个字,荷沅怀疑这应该是这幢房子的名称。还好不是什么“安贫里”、“乐道里”,否则荷沅会受不了。荷沅说等修围墙的时候将这块砖放到大门门首,祖海不同意,说这块砖有年代了,放到外面不出三天得被人当古董挖去卖了。荷沅只有冲着没情调的祖海干瞪眼,又拿他没办法,因为这很可能是事实。妥协的结果是这块砖嵌在门里面,另外再用黑色花岗石刻上“安仁里”三个字嵌在门外。
老家轰轰烈烈地红砖水泥地施工,安仁里则静悄悄地石灰当道,先开始翻修屋顶。这些事都祖海在安排,荷沅只要每天下课趁天还亮着,早早回安仁里看一眼做到哪里了,晚上跟很晚才回来的祖海汇报。祖海又要跑生意,又要跑老家造房子的事,照他的说法,这几天摩托车喝油跟装了漏斗一样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