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沅见林西韵如此认真地对待她的事,心中真是很高兴,道:“是的,没错。购买与整改是一定的,后面的出售出租或者自用就难说了,我还不知道最终的态度。”
林西韵沉吟一下,道:“我需要确认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个叔伯前两三年,也就是我还跟你一起打拳的时候,到大陆投资,当时政府给他的条件很苛刻,需要接受全部员工,包括老弱病残,接手的公司不得在十年内转手,接手的工厂也必须在原有基础上改造,不得另作房地产等他用,这个包袱说大不大,但很沉重。所以我要你弄清楚,现在大陆的政策真的变得可以随意买进卖出了吗?这点很重要,否则买进的资产压在手上甩不脱就倒霉了。”
荷沅被问住了,她还真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搭配买卖,可是,现在买进的企业不是可以随便改造的吗?“教头,我都没听说过你说的那种现象,现在很多都是私人或者集体企业,破产卖了公司,接手的人只接收资产,没听说接收人员的事。”
彭全出来,听见了搭腔,“不是没有,那些老国营企业开价很低,但需要我们接收全体员工,往往他们的员工老弱病残很多,这是个大累赘,我们没想要那种大包袱。我们在上海的关系不够,还不适合接收这样的国企。”
荷沅忙将彭全的话转达了。林西韵听了沉吟片刻,道:“没想到大陆现在越来越市场经济化了,照你的说法,这几年大陆变化可真大。荷沅,我会很快给你一份大致纲领,你看着什么可以先做起来。不过我给你的是符合美国经济的纲领,你最好是筛选了符合你国情的内容后再做。然后我会整理一份资料快递给你,在美国,企业并购是很常见的,我找两个比较针对的案例寄给你参考,你主要还是学个过程就行。不过里面的有些计算需要专门地学一下,怎么办?我考虑一下,很快给你传真。”
荷沅几乎没等一个小时,传真机便“突突突”地吐出一长溜的纸。彭全也很想知道美国的先进经验是怎么样的,便主动当了荷沅的记录员,荷沅翻译,他记录。他经验足,可以判断什么符合国情什么不符合。两人看下来,发觉主题没有什么国情不国情之分,那是一个正常经营的企业都必须考虑到的。尤其是其中的细节,虽然才是提纲挈领,可人家真是有成熟的一套,点点滴滴考虑得非常详细。
但彭全一看便明白,东西是好东西,很规范但很细碎。如果照这么做,不知得增加多少工作量,他不是不想试,但是试的结果是万一在限定时间内交不出东西给老板,他与未来老板娘不同,他可是得丢饭碗的。所以他选择各自为政,互相帮助。他也没隐瞒,直接跟荷沅摊牌:“小梁,你需要什么资料,我尽力提供,不过我必须按时完成丛总交下来的工作,不能照着传真的程序来做。我建议你挑一家比较简单的先做起来,起码到时与我的报告可以配合着用,方便丛总作参考。你看怎么样?”
荷沅心想也是,彭全拿的是祖海的工资,当然不便自作主张做老板没批准的事。荷沅自己也对手里这份传真究竟该如何落到实处,心中没有主张,当然不便拖着彭全下水。这不是玩家家,这是正正经经的工作,而且是每笔都上千万的投资,容不得她这个不懂事的多嘴。
彭全见未来老板娘没执拗地非要他加入,心中喘一口气,他真怕荷沅不懂事,万一别扭起来不得不请老板出面,虽然他相信老板不会听荷沅的,但总是在未来老板娘心中留下阴影,未来没好处。好在,荷沅容易说话。
荷沅不能确定常规意义上的比较简单比较不简单算是什么概念,究竟是帐面简单,机构简单,债务简单,还是人员配置简单,而那些简单,又对她做分析有什么好处。她思虑再三,决定先别管这些她不知道的,还是与以前高中时做课外辅导书一样,吃透第一本,仔仔细细全做一遍,其他的书便可一通百通了。她找了一家离办公楼最近的已经关门大吉的宾馆,准备从这家入手,看看究竟能做出点什么来。她相信企业与企业虽然性质不同,但一定有些共通的东西在里面,她希望从收购关闭宾馆方案的评估中学到点什么。
很快,林西韵带来的快件也到了,厚厚一摞。荷沅都有点懵了,光这些资料看下来,就得占去她多少时间啊。好在林西韵够哥们,给她做了一份简单的目录,让她可以方便索引。
祖海通话时候了解到荷沅所做的事,他有点好奇美国的经验用到中国会是什么概念,也怀疑光凭荷沅一个人怎么可能成功移植美国的那一套,但考虑到他暂时没法顾及上海这一头的工作,没法带着荷沅领市面,所以她想做什么就让她自己做吧,反正他也不指着荷沅。但这种想法祖海是打死也不敢与荷沅直说的,反正他还是言语中鼓励创新尝试,与荷沅此刻有点亢奋的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