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秋九月,英人巴夏里致书叶名琛,请循江宁旧约入城,不省。英人攻粤城,不克逞,复请释甲入见,亦不许。冬十月,攻虎门横档各炮台,又为广州义勇所却,乃驰告其国。於是简其伯爵额尔金来华,拟由粤入都,先将火轮兵船分泊澳门、香港以俟。额尔金至粤,初谋入城,不可。与水师提督、领事等议款,牒粤中官吏,俟其复书定进止,名琛置不答。七年冬十二月,英人遂合法、美、俄攻城,城陷,执名琛去。因归罪粤中官吏,上书大学士裕诚求达。裕诚覆书,令赴粤与新命粤督黄宗汉商办,不省。
八年夏四月,联兵犯大沽,连陷前路炮台。帝命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率师赴天津防剿,京师戒严。帝命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赴天津查办,复起用耆英偕往。耆英至,往谒英使,不得见,擅自回京,赐自尽。英有里国太者,嘉应州人也,世仰食外洋,随英公使额尔金为行营参赞。闻桂良至,即持所定新议五十六条,要桂良允许,桂良辞之。津民愤,与英人斗,擒里国太将杀之。桂良、谭廷襄恐误抚局,亟遣人释里国太,送回舟。时廷臣交章请罢抚议,以疆事棘,不得已,始命桂良等与定和约五十六款。六月,遣桂良、花沙纳巡视江苏,筹议诸国通商税则。冬十月,定通商税则。时英人以条约许增设长江海口商埠,欲先察看沿江形势。定约后,即遣水师、领事以轮船入江,溯流至汉口,逾月而返。
是年,议通商善后事。时各国来天津换约,均因桂良原议,改由北塘海口入。独英船先抵天津海口,俄人继之,突背前约,闯入大沽口。直隶总督恒福遣人持约往,令改道,不听。九年夏五月,英船十馀艘驶至滩心。越日,竖红旗挑战,拽倒港口铁钅巢、铁椿,遂逼炮台,开炮轰击。时僧格林沁防海口,开炮应之,沈毁其数船。英人复以步队接战,又败之。十年夏六月,复犯天津海口,直隶提督乐善守北岸炮台,拒战,中炮死。时僧格林沁尚守南岸炮台。诏罢兵议抚,乃自天津退军张家湾,英遂乘势陷天津。寻复遣僧格林沁进军通州。帝仍命大学士桂良往天津议抚。桂良抵津,牒洋人商和局。英公使额尔金、参赞巴夏里请增军费及在天津通商,并请各国公使带兵入京换约。桂良以闻,严旨拒绝,仍命僧格林沁等守通州。
八月,英人犯通州,帝命怡亲王载垣赴通议款。时桂良及军机大臣穆荫皆在,英使额尔金遣其参赞巴夏里入城议和,请循天津原议,并约法使会商。翼日,宴於东狱庙。巴夏里起曰:“今日之约,须面见大皇帝,以昭诚信。”又曰:“远方慕义,欲观光上国久矣,请以军容入。”王愤其语不逊,密商僧格林沁,擒送京师,兵端复作。时帝適秋狝,自行在诏以恭亲王奕为全权大臣,守京师,并诏南军入援。时团防大臣、大学士周祖培,尚书陈孚恩等议筹办团练城守事。恭亲王、桂良驻城外,而英师已薄城下,焚圆明园。英人请开安定门入与恭亲王面议和,乃约以次日定和议,而释巴夏里於狱,遣恒祺送归。九月,和议成,增偿兵费八百万,并开天津商埠,复以广东九龙司地与英人。是年,用里国太帮办税务。
十一年春二月,英人始立汉口、九江市埠,均设洋关。九月,总署因与英使卜鲁士议暂订长江通商章程十二款,纳税章程五款。是月,交还广东省城。卜鲁士始驻京。同治元年,粤贼陷苏、松、常、太各城,各国惧扰上海商务,谋自卫。英水师提督何伯随法、美攻剿,复青浦、宁波诸处。捷闻,嘉奖。九月,与英人续订长江通商章程。二年春,以英将戈登统常胜军,权授江苏总兵。四年秋七月,英交还大沽炮台。
五年春正月,与英人议立招工章程。七年十二月,台湾英领事吉必勋因运樟脑被阻,牵及教堂,洋将茄当踞营署,杀伤兵勇,焚烧军火局库,索取兵费。事闻,诘英使,久之,始将吉必勋撤任。未几,英兵船在潮州,又有毁烧民房、杀死民人事,几酿变。八年九月,与英换新约,英使阿礼国请朝觐,不许。九年,请办电线、铁路,不许。既而请设水底电线於中国通商各口,许之。十年,请开琼州商埠。先是同治七年修新约,英使阿礼国允将琼州停止通商,以易温州。至是,英使威妥玛与法、俄、美、布各国咸以为请,允仍开琼州。十二年,穆宗亲政,始觐见。初因觐见礼节中外不同,各国议数月不决,英持尤力,至是始以鞠躬代拜跪,惟易三鞠躬为五,号为加礼。
光绪元年正月乙卯,英翻译官马嘉理被戕於云南。先是马嘉理奉其使臣威妥玛命,以总署护照赴缅甸迎探路员副将柏郎等,偕行至云南腾越厅属蛮允土司地被戕。时岑毓英以巡抚兼署总督。威妥玛疑之,声言将派兵自办。帝派湖广总督李瀚章赴滇查办。威妥玛遂出京赴上海,於是有命李鸿章、丁日昌会同商议之举。威妥玛至津见李鸿章,以六事相要,鸿章拒之。政府派前兵部侍郎郭嵩焘使英,威妥玛亦欲拒议。又驻沪英商租上海、吴淞间地敷设铁轨,行驶火车,总督沈葆桢以英人筑路租界外,违约,饬停工。至是,威妥玛遣其汉文正使梅辉立赴沪商办,鸿章乃与约,令英商停工,而中国以原价购回自办。初上海既通商,租界内仍有釐捐局,专收华商未完半税之货。至是,威妥玛欲尽去釐捐局,界内中国不得设局徵收釐税,鸿章请政府勿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