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气味
梳着我的鼻孔,
它们煽动着
穿过绿色和黄色的走廊。
一具尸体似的东西
被推进电梯,朝天升去
而消失。
我不要感觉,我不要
感觉,直到
我不得不。
护士们轻盈、快捷地走着,
这儿、上楼、下楼、那儿,
她们的纤腰奇迹般地
运载着有那么多痛苦、那么
多死亡的负担,她们的眼睛
依然清澈。
七号病房。她躺在
白色的遗忘之洞穴中。
一只枯萎的手
在它的茎上抖颤。眼皮沉重得
抬不起来,眼球在后面
转动。一条褪色的
胳膊上钉着一枚玻璃獠牙
不是在咬啮而是在给予。
在她和我之间
距离皱缩直到无间,
只剩下痛苦的距离,她和我
都无法跨越。
她冲着她那白洞穴中的这
黑影笑了一笑;
后者笨拙地站起
在一阵阵钟声环形荡漾的音波中
晕乎乎地走掉,渐渐模糊
却不缩小,身后只留下
将不会被阅读的书
和无结果的水果。
(傅浩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