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闭着眼睛回答。
「是因为话说得太多而疲倦的吗?」
妹妹小声地问。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然後摇摇头。
「那麽,是因为我对你说了什麽重话了吗?对你的生活,或者是对你的本身…… ?」
「不是!」我说。
「真的?」
「这些都是你以前常常对我说的,所以我一点也不会在意,但是,你为什麽会突然想到那些的呢?」
「他回去之後,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回来,突然就想到我会不会把你说得太严重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打开电唱机,里奇拜拉克的歌声轻轻地流出。深夜喝醉酒回家时,我一直都听这一张唱片。
「大概是稍微混乱了些。」我说。
「生活的变化就像气压变化一样,使我整个人都变得混乱极了。」
她点点头。
「我的选择正确吗?」
「只要有选择就有可能正确、也有可能错误,所以不要把事情挂在心上。」
「有时候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恐怖。」
「如果只看好的一面,只想好的一面,就不会觉得那麽恐怖了。等到不如意的事情发生时再来想就够了!」
我将对渡边升说的话重复一次。
「真的会如同你所说的顺利吗?」
「如果不顺利的话,也只好等到时候再说了。」
妹妹就窃窃地笑了起来。
「你和以前一直都没有变!」她说。
「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我拉开啤酒的拉环说。
「你问吧!」
「在他之前,你和几个人上过床?」
她先楞了一楞,然後伸出两只手指来说:
「两个人!」
「一个是和你同年龄的,一个是比你年纪大的?」我说。
「你怎麽会知道?」
「这是标准型式。」
我说着又喝了一口啤酒。
「你以为我玩了那麽多都是玩假的吗?连这种事情也会不知道。」
「是标准吗?」
「至少是健全的!」
「那你和多少个女孩子睡过呢?」
「二十六个。」我说。「最近才算过,记得来的有二十六个,记不起来的大概有十来个吧!因为我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确切几个人也无从查起了。」
「为麽要和这麽多的女孩子上床呢?」
「不知道!」
老实地说。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自己却始终无法克制自己。」
我们两人又沈默了一会,各自想着自己应该想的问题,远处传来摩托车的排气声,我想应该不是渡边升又回来了,因为现在已经 晨一点了。
「你认为他如何呢?」
妹妹问。
「你是说渡边升?」
「是的。」
「不是个坏男人,不过我不怎麽喜欢他,对他的服装品味也不敢苟同。」
稍微思考过後,我坦白地说。
「但是,一个家里有个让你讨厌的人也不错吧!」
「我也是这麽想。虽然我喜欢你,但是,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变得和你一样,这
个世界也没有什麽意思。」
「大概是吧!」我说。
於是我将啤酒一饮而尽,然後回到各自的房间,床上的床罩是全新、而且乾净的, 没有一点绉褶。我躺在床上,从窗 的缝隙中看着月亮,心里想着,人最後会到什麽地方去呢?想着想着倦意不知不觉就袭上心头,闭上眼睛时,睡眠就像一张黑暗的网,无声无息地自我的头顶上飞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