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上午,B市郊外,一列火车正飞速地向着城区驶去。
这是D字头的和谐号列车,高速、平稳、安静,并不像过去的火车那样哐当哐当地像是在车厢里摇煤球。
11号车厢的某个座位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打打闹闹、嘻嘻哈哈。
这俩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光景。男的一米八模样,穿着件名牌短袖衬衫,衬衣在肩膀处直挺挺地折下来,衬着肩宽;又略有些收腰,显着腰细;背部笔直地挺着,看上去就很精神。这小伙子眉毛挺浓,鼻直口小,有趣的是,他的眼睛很奇怪。眼皮的部位,说是单眼皮吧,不是,因为眼皮上面,还有一层弯弯的小褶;说是双眼皮,也不像,因为这两层眼皮的距离很远,平时也看不见,只有笑或者皱眉的时候,这一层眼皮才悄悄地露出来。身边的女人,比他年轻一些,看上去像是还在大学里读书,模样挺可爱,略微化了些妆,并不像现在很多女孩子那样,把眼睛描得黑乎乎,像个熊猫。因此,她露出清纯自然的美感。女孩子挎着小伙子的胳膊,两人唧唧喳喳,不断地说着开心的事儿。
他们说说笑笑,没完没了。弄得身后座位上的乘客一阵阵心烦,睡也睡不着,听听他们说什么吧,年轻人的交谈,又有些听不懂。
正在这时候,小伙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电话,先接一下。”小伙子从女孩怀里挣脱出来。
身后的老人直纳闷:听这话有些见外,这俩孩子不是男女朋友啊,那怎么搂搂抱抱的?哼,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伤风败俗!
打电话来的,正是警察局的刑侦队长——刘罡明。
小伙子怕别人听见,走到两节车厢中间的洗手间,这才接电话,“哟,刘头儿,我就知道准是您的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拿出支烟,抽了起来。
“麦涛啊,”刘队长说,“你小子跟火车上抽烟呢吧?”
论年纪,刘队长足可以当麦涛的爸爸了,爷俩关系不错,说话也比较随便。
“啊,是啊,我在洗手间呢,您什么事儿啊?”
“嗯,也不是别的,下了车,你来我这儿一趟,我已经派人去车站接你了。”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别是又出什么大案子了吧,“老爷子,我总得回家洗洗澡,换换衣服吧?”
“先来我这儿,完事你再回去,放你一天假。”
“那我谢谢您咧。”麦涛挺俏皮,说话也没什么正形,“老爷子,您这一趟可是把我坑苦了!”
“怎么呢?不是你说要去旅游的吗?”
“是啊,可是您这不叫旅游,是去开会了。总之,您对不起我,得请我吃饭。”
“不就是讹我一顿饭吗?行吧,回来见面说。”
老爷子把电话给挂了,麦涛笑嘻嘻地走回了车厢。
“怎么,有事?”女孩子问道。
“对,我不送你回学校了。”
“都说好了,你要送我过去的。”女孩子不高兴,嘟起了嘴。
“改天我过去找你,行吧?咱们再出来玩?”麦涛敷衍着。
“你连我手机号都不知道,怎么找我啊?”
得,光想着敷衍,把这茬给忘了。
女孩子一把抢过麦涛的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个号码,给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然后赌气瞪了麦涛一眼,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麦涛也不介意,你愿意打就打吧,不行我换号。
列车很快地开到了终点站。车停稳了,麦涛帮女孩把行李拎出来,扛在肩上。
车上下来的旅客很多,人潮汹涌地往外走。人流从各个站台涌出来,不久就汇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海。
麦涛扛着行李,一直来到门口,对女孩道歉,“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外面还有人等我。”
也不等人家回话,他转身就走。
门外人头攒动,可一辆黑色的轿车很是醒目。只见麦涛对一个男人说了两句,就上了车。车子挂着警用的牌照。
“哼!”女孩嘟囔了一句,“这个大骗子,还说自己是老师呢!”
其实麦涛并没有撒谎,他的另一个职业的确是老师。
原来,B市近些年来,犯罪率居高不下,警察局模仿着国外,成立了专门的顾问部门。这些顾问,多是来自大学的各路专家,有精通经济的、国际关系的、昆虫学的、心理学的,甚至还有民俗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