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川周围山岭重叠,清军防线绵延一百余里、虽然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也还有空隙可钻。宇文雄江晓芙二人仗着超妙的轻功,昼伏夜行,最初两天,进行得甚为顺利,偷渡了清军的三道防线,无人发现,深入山区。到了第三夭晚上,他们已翻过了玉盘山的南峰,北面山脚,就是清军封锁小金川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走到半山腰,下面稽军的营地,已经隐约可见。宇文雄凝神望了一会,不由得叫声“苦也!”这一晚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但下面的灯火,却是密如天上繁星。原来清军竟是连营结寨,布成了一字长蛇的阵势,当真是把小金川封锁得水泄不通。
前两道防线虽然是岗哨林立,还有空隙可钻,这一道防线水泄不通,却是插翼难飞的了!
江晓芙道:“怎么办?说不得只好硬闯了!”宇文雄道:“硬闯不行,你的宝剑虽然锋利,却怎杀得尽这密密麻麻的清军?”江晓芙道:“难造就此罢休不成?说不定叶凌风这贼子早已进了小金川,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冷家叔侄又蹈钟大哥的覆辙,上他的当?”宇文雄道:“正是自为咱们的责任重大,所以更不能胡来。你想想,咱们舍了性命不打紧。但咱们到不了小金川,谁给冷家叔侄报信?”
江晓芙道:“这道理我知道。但通不过这道防线,怎到得了小金川?我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了,你想想吧。”宇文雄心里比江晓芙更着急,可是他也实在想不出办法,忽见山脚火把婉蜒,好像一条长蛇似的从底下爬上来,原来是有一队清军上山巡逻。
宇文雄道:“杀个人无济于事,快快躲藏起来。除非是给他们发现,咱们才和他拼。”江晓芙忍着闷气,随着宇文雄躲入荆棘丛中,荆棘勾破她的衣裳,就似针刺一样,虽然不是很痛,也是够受的了。
那队清军越来越近。江晓芙隐约听得其中有人说道:“一个女子,算她武功再好,我也不信她就有这么大胆,胆敢偷越咱们的防线。”另一个人道:“你怎知道她没有人同行?”那人道:
“若是来得多,早就发现了,来的若是三两个。那也济不了事。”
清军举起火把到处乱照,江晓芙紧握剑柄,准备一给发现,就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幸亏那队清军并没照到他们藏匿的所在,想必是因为山路崎岖,越上去越难走,这队清军也只是巡逻到了半山腰,便退下去了。
江晓芙吁了口气,从荆棘丛中走出。宇文雄道:“师妹,你要敷点金创药吧?”江晓芙道:“荆棘刺伤,算不了什么?二师哥,你听见他们说话没有?”
宇文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了。奇怪,难道咱们的行踪已经给清军察觉?”晓芙笑道:“咱们偷入他侗的防区,大约也免不了给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你,我则是一定给他们知道了。”江晓芙只当那个哨兵口中所说的那个“大胆女子”,一定是是她无疑。
那队巡逻兵已去得远了。这晚的天气本来不大好。天空上堆着厚厚的黑云,他们一直担心会下雨的。此时天色忽转,云开月现,江晓芙抬头一看,月亮正在当头,应是三更时分了。月光下,峰峦好像蒙了一层薄雾轻纱,奇石磷峋,山茅如剑。茅草丛中点缀着无数野花,各种颜色的小花朵在一片绿的茅草丛中迎风摇摆,就像海洋中溅起的浪花,但浪花却没有这样的五色缤纷。
月夜、荒山、松风、花浪,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而山下则又晕万马千军,连营结寨,营火密如繁星,山上血下,景色极不和谐,村托之下。山上的景色,就显得越发优美了。
但江晓芙却哪有心情欣赏这优美的景色。她一看月亮当头,喟然叹道:“咱们的行踪已给敌人发觉,今晚若是不能偷渡这道防线,明日他们一定大举搜山。咱们历了许多艰险,不料受阻,于此!雄哥,还是冒险去闯它一闯吧!”
宇文雄忽道:“你听,那一边似有人声?”两人抬头望去,凝神静听。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斜斜对面的山坡上,一堆乱石后面,树林中隐约露出一间茅屋。声音就是在这间茅屋中传出来的。两人走近几步,听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她所说的都是这个山区的土话,说些什么,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宇文雄道:“想必是猎户人家的女子,咱们过去探消息也好。”江晓芙道:“这家人家倒是很胆大,连妇女也没有逃。”要知清军在这山里山外,布下了三重防线,封锁小金川,山中的猎户早已逃避一空。这两日来,他们在山上从没碰过一个土人,故而发现了一间有人的猎户人家,不觉有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