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为这话鼓掌,余校长的妻子明爱芬,也在里屋鼓了掌。
酒至半酣就开始逗闹。
老会计死死拉着王小兰的手,非要王小兰和他干一杯。
学校的人都替她说情,说她真的不会喝酒。
老会计不答应,不能喝的酒,自己可以代她喝,但是每喝一杯她必须亲他一下。
也不等王小兰分辩,老会计抓过王小兰的酒杯,一口喝干,并将老脸往王小兰嘴上凑。
孙四海的脸色顿时涨得像一大块猪肝。
邓有米见势不妙,起身解手去了。
余校长怕出事。
一边不停地用手扯孙四海的衣角,一边用眼色示意张英才。
张英才本与此事无关,又有万站长做后台,村干部们一直对他很客气。
见老会计闹得有些过分,张英才本来就想出面干涉,加上余校长的暗示,他便挺身而出,插到两人中间,一手分开王小兰,一手将酒瓶倒过来,斟满桌上的空酒杯:“我代小兰姐和你连干三杯。”
也不管老会计同意不同意。
一口气将酒杯喝干了三次。
老会计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见张英才血气方刚的样子,只有甘拜下风。
孙四海的脸色也开始平和了。
张英才岂肯白喝三杯,拉扯之间老会计叫起了头晕,说:“我服了你,但酒是不敢喝的,我从桌子底下爬过去行吗?”
老会计以为,在界岭的地盘上,自己说出这话就算给了对方老大的面子,没人敢让他真的那样做,没想到张英才要他当场兑现。
村长余实见了道:“行了行了,就这样,意思到了就行了。”
张英才心里早就对村干部有意见,自己来这儿教书都好长时间了,谁也不来看望。
听到村长余实打官腔,他就来了气。
张英才也不说话,绕到老会计的背后,双手抵住老会计的屁股直往桌子底下推。
对面坐着的孙四海。
将自己和凳子一起往后移了移,露出空当,好让张英才将会计推过来。
恼羞成怒的老会计。
爬起来时手里攥着一只肉骨头,要砸张英才。
村长余实连忙说:“醉了!醉了!别再喝了。撤席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送走了村长余实和老会计,张英才看见王小兰大大方方地进了孙四海的屋子。
他装作走动的样子,来到窗外,听见里面女人的哭声嗡嗡的,像是电影镜头里两个人搂在一起时的那种哭声。
这天夜里,孙四海的笛声响了很久,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歇下来的。
第二天早上见面时,孙四海明显消瘦了许多,眼圈挨着的地方都是坑坑洼洼。
升完国旗,余校长吩咐,三年级和五年级,各抽十个成绩靠后的学生,交给他和邓有米安排。
按学习成绩排顺序,叶碧秋应该是前三名。
张英才不明白,要成绩差的学生做何用处。
问过之后,又得不到回答,因而多了个心眼,将叶碧秋派了去。
隔天,张英才问叶碧秋:“余校长安排的事你都做了么?”
他吸取上次的教训,说话时绕了一个弯。
叶碧秋果然很坦白地回答:“余校长安排我巷余小毛做作业,我很认真地做了,余校长还表扬了我。”
张英才问:“你认识余小毛么?”
叶碧秋说:“认识。我们一起启蒙的,但他一直断断续续,有时候来上课,有时候不来上课。今年开学时,余校长又动员他来了。他只报个名,连教室都没有进,就回去了。他家里太困难,读不起书。”
张英才说:“我们班的同学,总共要代多少个报名不上学的学生做作业?”
叶碧秋说:“余校长说,一个同学负责两个人。做完了,每个学生奖一支铅笔,两个作业本。”
张英才说:“明天放学时,你将代余小毛做的作业本拿来。我替你改一改。”
叶碧秋一点也没怀疑,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叶碧秋果然将作业本带来了。
张英才一看,和五年级已经做过的作业一模一样。
张英才想不明白,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转眼十天过去,万站长带着检查团来了。
检查团来时,余校长又要孙四海将三四年级的课也交给张英才,理由是孙四海也要负担部分接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