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离煤矿
“哎,产煤五班的人,真他妈的倒霉,全埋在里面了”一个黑脸的瘦汉对旁边吸烟的矮个子男人说道,
“就是,这他妈的矿上就是喜欢捞政绩,全然不管我们民工的死活,”矮个子男人说道,
“就是,这昨天才停止连续几天的雨,今天就让我们上工,我操!怪不得,早上眼皮子一直在跳呢,操。。。。”一个光着膀子披衣的魁梧男人加入说道,
“可不是,活该掺水,我到看看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这回怎么掩盖,那可是十三条人命啊,这不你们看,那边记者赶来了,”矮个子男人指着左边缓缓而来的新闻采访车说道,牛仁是在回到工房后才听人议论知道,采煤五班就是他所在的班,听到这个消息他想起了猴子,那个嬉皮笑脸整天想女人的男孩,为自己今天走错煤洞而感到庆幸,更默默的流淌着一股悲哀。
半天不到,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全被挡在了招待室里,煤矿工委组负责人买了软中华,五粮液,点上了这穷山僻壤最奢华的菜来招待这些主,过后还每人发了鼓鼓的红包,记者们
推辞说一定会如实报道,在如实两个字上面说的特别谄媚。
忙碌的抽水管子像一条上了千年的大蟒,探进身子伸进大地呜呜的吐着黑水,不停忙碌的工人朝外使劲挖掘着堵塞的煤土,在第五号洞一片忙碌的景象,远去几个形似专家和负责
人的家伙拿着图纸在商量着什么,消息一压在压总算没有扩散,矿上把工人都纠集起来安置了,不让四处外出,以免走漏风声,几个哭喊丈夫的女人也被安排在一个招待不错的小房里,盛情款待,女人们哪有心事活跃在这些美食上面啊,都嘤嘤而落,泣不成声,一个刚烈的女人冲出去了,又被拉回来了,还有些不知道的闷在老家习若平常,不知丈夫生死未明。
终于出院了,再次看到明媚的天空,望可只觉一阵晃眼,母亲搀扶着她,她的美丽依旧不过却少了一种青春活力的味道,有些阴郁的气场围在身边,让她看着犹如黛玉般的忧伤。
坐上出租车,外面的繁华一闪而逝,转眼就回到了城市角落的贫寒之家,家里几天未住,已经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灰,属于这个繁华的城市忙碌的赐予,母亲打扫着,她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坐在了绿荫环绕的小院,清日的阳光,温暖滋润,早上的露水早已消逝,几只蜻蜓缠绵飞舞,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就这么久久的瞩望,像要把阳光收进漆黑的心里,永久不落。
收拾完屋子的母亲,拿着麻布倚着门框看着她,又默默回到了屋中,锅碗瓢盆的碰响,院子里开始回荡着一股她最爱的韭菜鸡蛋味,四碟菜摆在她面前,有花生米、回锅肉,酸辣
土豆丝加上之前的韭菜鸡蛋,全是平时她爱吃的。
她看着这些菜,眼里慢慢的流下了眼泪,抬头看着母亲,默默注视着她头顶的白发好似又多了许多,母女两相对无语,唯有泪水无声流稀,慢慢的两人都笑了,一种阴霾一样的伤
感似乎云开雾散,开始升溅起一种坚强的温暖,虽然彼此心照不宣。
“妈,明天我就把学退了,陪你远走天涯,”望可道,这是女儿这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说话,母亲微微的点头笑了。
夏天的云华学院短裙穿梭,柳男绿女不断,望可走到门口的一路都带着棒球帽,长长的帽檐遮挡不住外面扑鼻而来的青春之气,只是味道经过心变的大脑变成了一种时过境迁的古老。
终于到达了系部,说明原因,未从细听老师的挽留之意,望可就急奔而出,眼泪像汹涌的波涛湿哒哒的落下,打在鞋上都能听到沉闷的弹跳声。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班级门口,门
已经关了,上面天体物理一班醒目刺眼,望可趴在门上无声的蹲下,久久的抚摸,闻到的味道铭刻于心,在也看不到了,我那可爱的同学,你们对于我的爱,我会装在身上温暖我每一个寒冷的夜,
“于老师,你温暖慈祥,教导我就像父亲般温暖。。柳小丁,你个死妮子,不会在臭美了吧,你那个每天自恋的镜子我还没给你买回来。。陈旻天,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只是在也不可能成为你心中完美的女神了。。呜呜。。悲泣。。悲泣,”长长的楼道如此静悄悄,天地万物好像只此一人感受生灵涂炭。
斜阳西下,火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大萧山的山谷里荒凉的氛围被渲染的如诗画意,一条铁轨斜插两山之间,铁轨下昏黑的黑水奔流不息,偶尔泛起的水花才少许有些白净,河
道的右岸上面堆着小山似的煤土,零星的钢架散落的广阔的谷间,随风舞蹈的旗帜昭示着昔日的辉煌。
已经过了三天了,矿井外还是机忙人喧,消息被传出去了,不过只是压缩到三人,对于小范围的伤亡,属于煤矿这个危险的行业是不足为奇的,上面领导不太会采取高压姿势,毕
竟GDP还是要靠着这些企业来支持的,自己的仕途离也不开这些人民币的堆积。
牛仁准备走了,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开始厌恶了,那么多的工友还埋在慌黑的煤洞里,可是上层领导还是带着镇、县两级领导糊吃海喝,不知死活的煤洞里真该为他们留些位置,他
倔着脸咒骂了一声。
铁轨上面此时还停着一辆拉煤车,牛仁就绕过边防人员翻进了车厢,前面几节车厢已经都上满了,根本藏不下人,这节空车厢一会也要填上煤土,牛仁承受着从上砸下来的煤土散
落满身,他尽量把身体像角落移动,随着煤土的堆积扩散移动周围的空间,待只是一层薄薄的土覆盖在他的头顶上时,火车开始滚动起来了。
没有电影里面长长的汽笛声,“咔磙、咔磙、、”的声音带着他开向远方,再见了大萧山,你给了我安稳也给了我不齿,那些埋在地下的兄弟不管你们是死是活我都会每年这个时
候为你们烧上一叠土纸,愿你们安好,这个真实的消息我会找个很远的地方吐露出来,为你们讨个透明的正义。
当煤车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来到了一个山水环绕的城市时,牛仁才悄悄溜下火车,他赶紧找了一个四周无人的公园脱下黑色欲臭的衣物,洗了个爽爽的澡,黑色的水向四周扩散,刚洗的衣服搭在湖边的杨柳上,牛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云游的野道士,如此的亲近自然。待衣服半干,他的皮肤也快泡脓了,起身上岸,对着湖面看了下面容,他又把自己满脸的胡须修饰了一番才穿着湿哒哒的鞋离开。
公园外车龙水泻,干闷的空气让人呼吸滚烫,他走在路荫边看着沿路的商标牌,希望看到有关消息传输的门面,可是找了半天,在被N个复印、书店拒绝出来后,一个好心的大姐才告诉他那那那个地方才是报社,到报社后,他把消息送出去时,报社人为了防止虚假还故意刁难了他几下,索性没有知识的他也弄口语接了下来,报社人告诉他,他们会找人去核
实,如果情况属实他们一定会伸张正义的,牛仁这才放心下来,可走到门外他一想万一这家媒体又像那些拿了钱的媒体一样闭口不谈或削减罪状,那怎么办?他不想在进去了,决
定在找两家媒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家媒体不止在国内在世界都很有名,因为它被称作中国最真实的声音,连国家的总理都深深的爱看这里出产的声音,称赞很棒!在这我殷切
的希望中国多几个这样的声音,告诉大众迷茫的世界真实的回响。三天后,这里的大萧山煤矿透水事件席卷全国,中央部委下发指示严厉查处相关人员,撤销虚假媒体的营业执照
,留待审查整改。
可惜牛仁不会识字,一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每年那一天烧纸,嘴里永远都是“那边安好,这边坏人自有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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