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文学收留了我,我无根的病态和焦虑,以及与人隔绝的空虚感,都在文学中得到了安放。
我先后从事过多种职业,现在成为了一个靠写作生活的女人。
目前的情况是,我国有十几亿人口,即使只有一万人买我的书,我就能以最低的生活水准生存下去,而不必看市场的脸色。
我逐渐平静下来,这使我慢慢看到了他人的生存。
我愿意看得更多一些,自2000年的5月到9月,我一个人独自上路,四次进出北京,沿着黄河流域,旅行了两万多华里。
我看到了无数的田野和山脉,看到了乡村的集市和学校,老人和孩子,羊和牛,送葬的队伍和晒在马路上的麦子。我虽不擅长参与社会现实的写作,但我确信,对底层和弱势群体的关注会使我的内心变得健康一些。
把自己写飞,这是我最后的理想,在通往狂欢的道路上,我这就放弃文学的野心,放弃任何执著。
我相信,内心的故乡将在写作中出现。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写作,就让文学像细菌一样潜伏在我的肌体里吧,让它们与我一起,与万物共生长,或者,与万物同消亡
我曾经如此畏惧这个世界,世界却以文学拥抱了我,我惟有感恩。
《散文海外版》2002.3(原载《百花州》2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