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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三杯装着拿铁咖啡的纸杯,回到研究室。现在距离我走出房间还不到5分钟。
我一进房间,和海利西坐在一起的艾刚·马卡特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同时靠过来说:“哎呀,医生,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我把三个纸杯慢慢放在桌子上,笑着和他握手。他张大绿色的眼睛,很愉快地用力回握我的手。握手的力道似乎传达了他的好心情,感觉还不错。
“为什么叫我医生?”我问。
“因为你穿着白袍。”艾刚回答。
“请喝,这是拿铁咖啡,最近很受学生欢迎。不过是掺人工香料、美式的那种。”
我一说,艾刚看起来很高兴地接过咖啡。
“谢谢,你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
他向我致谢。海利西没讲话。
艾刚喝了一口说:“啊,很好喝。”
“你贵姓大名?”我问。
“艾刚·马卡特。医生你呢?”
“我叫御手洗洁。”
“从亚洲来的吗?”他马上回问。
“从日本来的。”
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体验,好像被卷入似曾相识的超强漩涡一样。我一这么回答,艾刚又浮现害怕的表情。
“你对日本有所认识?”
于是,艾刚思考了一下才说:“日本是个科学很进步的国家。我是因为日本才能活下来的。”
“为什么因为日本才能活下来?”
他听了,露出好像很惊讶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想而已。”
“你对日本感到害怕吗?”我问。
于是,他又露出像是打从心底畏惧般的表情,但是没有说话。
“你在顾虑我吗?”
我一再重复询问,艾刚一直思考,然后说:“不知道。”
“对日本的害怕,是很具体的吗?比方说日本人对你做了残忍的事,或日本人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艾刚对于我说的话马上摇头,“没那回事。”
“所以,这种害怕并不是针对具体的事情,对吗?”
艾刚提心吊胆地点点头。他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说谎,这表示虽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日本”这个字眼却带给他莫名的害怕。即使不合逻辑,但我相信这个想法没错。
“那是毕加索的画吗?”艾刚指着墙上的复制画问。
“是康丁斯基,画的是日本的稻草人。”
这次他的表情变化没有那么大。
“那是稻草人喔”
“把它放倒九十度之后再画的。”我解释道。
“喔。”
“是抽象画的起源。你喜欢抽象画吗?”
“是的,很喜欢。”艾刚这次说了不一样的话。
“哪个画家?”
“我喜欢的抽象派画家是达利(注释10:1941-1989年,西班牙画家,超现实主义画派。他的行为举止一如他的作品怪异又魔幻,令人啧啧称奇,一时备受争议)。还有德尔沃、恩斯特(注释11:1891-1976年,德国人,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先锋,有画家诗人的美名),我都喜欢。”
“你喜欢电影吗?”
“电影?为什么这么问?”
艾刚大概觉得我的问题转的有些唐突,表情变得很讶异。
“电影制作和画家的工作不是很像吗?”
他似乎接受了我的说法,答道:“对,的确如此。我特别喜欢俄国的爱森斯坦(注释12:1893-1948年,俄国导演同时也是电影理论家,犹太人,电影作品为数不多,但其电影理论“蒙太奇”对后世电影影响深远)和塔可夫斯基(注释13:1932-1986年,电影、歌剧导演,也是电影制作人,同时还是作家和演员,被誉为苏联时代最具影响力的电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