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于扬比较着这些不同数据的产生处,慢慢理出头绪,看来不是曹玉笙一人做出,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是曹玉笙一人单干.但是,那些产生不同数据的人看来似乎也不是经常与曹玉笙出去吃饭喝酒的人,难道吃饭喝酒只是曹玉笙打出来的遮眼的幌子?于扬给自己今天定的任务是摸清曹玉笙造假的那条线,和搞清楚如何造假.正好需要催要各部门的年终总结,于扬又一次来到郊外的工厂.
在车上时,自有同路人与司机说话,于扬本来就有不爱说话的名声
,此刻就微笑着听他们说,其实心里一直在继续昨晚的思考:查清楚这件事后,是找曹玉笙摊牌,还是找周建成摊牌.摊牌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摊牌时自己想要什么好处.
才到办公室,迎面走来的后勤部管食堂帐的出纳就如撞到宝一样地拉住于扬,摸着她的大衣道:“哎哟,就是这件大衣啊,真是好看,我们以前看苏联电影时候也都是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件这种带大毛领子的大衣美美呢.小姑娘们都盼着你来呢.”
于扬一听不对,这件衣服今天才穿出来,他们怎么就立刻知道了呢?可见自己在来郊外的车上时,小蔡的电话不知已经打了多少个了,不知道他们怎么评论于扬拥有这件比工资高好多的大衣的事实,不过不问可知,不会是好话.否则要看大衣,上商场看就是,还要等她于扬出现?无非是要看好戏.她心里冷笑一声,干脆恶搞,你们不是要看戏吗?顺你们的意.装作不知道地笑道:“一般国内货都是很薄的羊绒,穿着中看不保暖,这件意大利产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是面料厚,尤其是领子做得好,银狐毛厚实,看着喜欢就咬牙买了.”
于扬估计厚羊绒与银狐毛未必会造成多大影响,不一定人人识货,但是意大利产却明显是价格的标记,他们未必猜得到真实的价格,但是他们一定会猜到两个字:高价.一个年轻女子穿着超值服饰,三流小报写手就可以据此写出洋洋洒洒一堆八卦,何况是全厂几百号人,三个臭皮匠都可以凑成一个诸葛亮呢.于扬相信在她转身离开食堂出纳的瞬间,那人心头已经蹦出无数猜测,而等她从办公室报备,取了安全帽出来后,估计消息已经传遍全厂,猜测衍生猜测,估计已经不下十个版本,而市里的小蔡相信也会获得即时的反馈,兴奋地添油加醋.果然,于扬在各处获得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接待,于扬庆幸幸亏是件黑大衣,否则不知会印上几多明显的黑手印.
有这件大衣做话题,气氛很容易融洽,东拉西扯便不会引人注意,于扬就这样获得了第一手资料,一步一步,在脑子中把那些枯燥的数据联系到一起,绘成一幅小团体密谋私利图.于扬心中非常不齿,即便是周建成有亏于他,曹玉笙也不该做这等小偷小摸勾当,大可利用手头掌权机会,发展稳固自己的事业.
工厂食堂大而漏风,饭菜还没到桌,已经冷掉,而且原本不认识的人都想着往她身边凑,这饭吃得没滋没味,但是与办公室主任一起出来的,没有她还没吃完,自己先走的道理,所以只能等着.恰好有电话进来,于扬看见周围人的耳朵几乎都刷地竖了起来.号码是望雪的,自从知道于士杰闹离婚后,于扬已经给望雪打过两个电话,于扬没有直问出什么事,望雪也是一碰到敏感话题就立刻避开,所以于扬不知道,望雪直接给她电话是想说什么.这个电话一定有玄机,于扬不想给别人听见,与办公室主任打个招呼就走.
“于太太想见你.”于扬一听就联系到离婚,心想终于来了,但是于扬不会那么快答应,笑道:“她有什么事要找我?怕怕哦.”
望雪自然知道她的意图,笑道:“你见了她不就知道了?你给定个时间地点,或者是你自己给她电话?”
于扬道:“究竟什么事?她从来不找我的,我不要见她.”于扬是真的不要见她,因为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于士杰.闲事少管,尤其是别人家事.
望雪为难地道:“真的,你一见她事情就全清楚了,我怎么说也只是旁观者的话.好于扬,别为难我,给个准信吧.”
于扬见她这么说了,也就不便多问,给了她一个时间地点,相信她会定好座.但是挂掉电话前,于扬还是说了一句:“望雪,你究竟是在维护于总,还是在维护上司.”听得出,望雪那里一下沉默了,于扬没要她回答,自己刮掉电话,她心里自有答案,本来还不会觉得,但是这几天坐过与望雪同样的位置后明白,自己再怎么做都无法做到望雪这一步,因为望雪是在用心这么做.那么,于士杰知道吗?或者说于士杰是为了她离婚吗?如果于士杰是另有外遇,望雪还能如此镇定,如此维护于总吗?于扬虽然心里好奇,但是还是不愿意去见于太太,对此人没好感是其次,怕因此而湿手抓面粉,引起于士杰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