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意思?詹石磴声色不动,我该咋样对待开田?奖励他?给他戴上大红花?陪他喝一瓶老白干?
我已经问过了,我都明白了,开田现在能不能放出来,全在你!是你不让放的。
是吗?詹石磴笑了一下,真的问清楚了?
当然。
那就好,我以为他们不会告诉你,看来你还是有些办法的,你找的谁?
主任,求你让他们放了开田吧,开田确实不是存心做坏事,他是上当受骗又害了别人,俺们自己的二亩绿豆不是也绝了收?俺们真要知道那是假除草剂还能朝自己的地里使吗?
那恐怕不行,他毁了村里的庄稼,祸害了我的村民,我身为主任,理当为民伸张正义,因此,他必须受到惩罚!詹石磴声音虽然不高,但说得斩钉截铁。
这恐怕只是借口吧?你要惩罚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娶了我,是因为我没有嫁给你的弟弟。暖暖直盯着詹石磴的眼睛。
随你怎么说吧。詹石磴又接上了一根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很悠然地弹了一下烟灰。最好别把私事和公事搅到一起,好吗?
主任,你要为当初的事生气就把气撒到我身上吧,那不怨开田,是我不愿嫁给你弟弟的,我和你弟弟平日没有接触没有感情基础,我不爱他。尽管我自认为我没有做错什么,可我还是愿为那件事给你们一家造成的伤害给你赔个不是,也许,我当初应该换另外一种做法更好。暖暖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仅仅是赔个不是?詹石磴一直眯着的眼睁开了。
那你要我咋着做?
詹石磴又把眼眯了起来,让一束若有若无的光在暖暖的胸前晃。
赔钱?也行,你可以先说个数,待俺家从这回的灾难中缓过劲来,一定赔你!我先给你写个保证,行吗?
我从来就不缺钱。詹石磴吐了个好看的烟圈。
那我给你赔礼。暖暖说着,扑通一声朝詹石磴跪了下去。
这恐怕没有啥意思。詹石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和旷开田当初把我们老詹家的脸踩到地上,现在一跪就算完事了?有那样便宜的事?
你说要我咋办?暖暖脸涨红着站起身,显然在强忍着心里的气愤。你说个办法,行吧?我按你说的做。
这种事你还能不明白?詹石磴的眼眯得更小了,吸了一口烟,定定地看着烟头上的火吞食着烟丝。
我确实不明白,你说吧,是以后常让开田去帮你家种地?你知道他种地的手艺还行。
地我倒是想种的,你有那么好的地……詹石磴没有说下去,一双眼也扭向了墙角。
暖暖在短暂的一怔之后脸刷地红了,她听明白了,她知道詹石磴嘴里的“地”是啥意思,哼,你这个狗东西!原先压抑在眼底的气愤转眼间都涌了出来,只听她怒极地低吼道:你这个下流的东西!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下作!我过去还是高看了你,把你当成了主任,原来你是个畜牲!畜牲!
骂完了吧?詹石磴不气不恼地站起身子,挥了挥手中的钥匙道:我们都该回家吃晚饭了,你的公公婆婆还在等着你的消息哩,走吧,咱们别在这儿闲磨牙了。
狗!猪!暖暖怒不可遏地骂着,边骂边转身跑出了门……水
13
暖暖一脸怒色地推着自行车进院门时,家里养的那条黑狗欢喜地摇着尾巴迎过来,仍在暴怒中的暖暖嗵地朝狗踢了一脚,同时骂道:死狗!不要脸的东西!黑狗被这无故而突然的袭击弄得委屈地叫着跑向远处。婆婆抱着丹根过来,一看暖暖的脸色和举动,就知道没有好消息。老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把丹根放到暖暖怀里,自己去倒了一碗开水,用小勺舀了一勺白糖放进开水碗里搅搅,递到儿媳手上。
暖暖的嘴唇刚挨住糖水碗,眼泪就流了出来。詹石磴,你个狗东西,你竟敢这样要挟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为村民伸张正义,原来肚里藏着这样肮脏的东西。你睁眼看看我是谁,我会顺了你的心意?!懵懂无知的丹根哪晓得妈妈心里的难受,手抓着妈的胸衣摇晃着身子哼哼着要去吃奶。暖暖匆匆喝了几口水,忙把上衣解开,将***塞到了儿子嘴里,一边听着儿子吞咽奶水的声音,一边任眼泪向衣襟上滴答。
现在咋着办?詹石磴起了如此歹意,你再求他也不会动心了,难道真要等着开田被判刑?去告詹石磴?可咋告他?他说他要为村民伸张正义,他错在哪里?他的理由光明正大。开田哪,咱们当初真真是眼瞎了,怎么会买了假除草剂,把整我们的把柄送到了詹石磴手里,我后悔呀……暖暖那天晚上躺到床上,根本不可能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事情。天快亮的时候,婆婆拍响了她的睡屋门,婆婆隔了门缝小声说:暖暖,开田他爹刚才让肚子疼给疼醒了,非要问清开田啥时能回来不可,我骗他说后天回来,可他不信,一定要见你,要不你就去他床前给他说一句,先宽宽他的心。暖暖闻言心被揪了一下,忙起来穿衣,赶到公公的病床前说:爹,我昨儿个去了乡上,人家派出所已经答应过几天放开田出来。你骗我的吧?躺在那儿的老人在灯光下将两只眼直盯着儿媳:要真有这好消息,你昨晚回来时会过来给我说的。暖暖的心又起了一阵揪疼,她真想把实情说出来,可怎么开口?爹,我昨晚回来时身子太累,所以没过来,娘给你说的信儿是真的,开田后天能回来。老人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片红晕,显然是信了儿媳的话,眼里露出欢喜说:能回来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