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下,住得下!暖暖也在脸上露了笑意,她已经许久都没笑了。她让开田在新房子里安排住八个人,四男四女,让谭老伯一个人住在原来的仓房里,让另两个男的住她和开田的睡屋,她和开田、丹根仍搬到灶屋里打地铺。谭老伯看着旷家的新屋直夸奖:好,好,我原来还以为你们帮我去邻居家找了房子,得分散住,这下好了,大家晚上也能聚在一起讨论问题,这三间房子已有了客栈的味道,怎么样,我给你这新房子起个名字行吧?
中,中。开田笑着。
谭老伯转对他的一个学生问:我走时让你带几支毛笔和一筒红漆以备考察时做记号,带了吗?那学生一边答着带了带了一边就去背包里掏出了毛笔和红漆。谭老伯拿过笔,蘸了漆,在新房的门楣上刷刷就写下了三个字:楚地居。学生们都拍手说好。开田和暖暖虽看不出好在哪里,可也拍了手。把人们安顿下来后,暖暖就紧忙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谭老伯,这每人每天的费用您说个数,我们好去操办!
咱们之间好商量,我先说个数,你们嫌少了就再添些,连吃带住加上你们其中一人当向导,每人每天付你一百块,如何?
中,中。开田不敢让自己笑出声,天呀,这一天就是一千一百块哩!咱啥时做梦一天挣过这么多的钱?
先给你六天的钱,你抓紧去买米买面买菜买肉,顺便再买十一个枕头,你既然开了这楚地居客栈,就要给每个客人配个枕头。谭老伯边笑着说话边给开田数出了六千六百块钱。开田捏着那些钱手都有点哆嗦了,长这么大,他的双手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拿过这样多的票子。他回到灶屋,摸出那些钱先让暖暖看看,然后抽出二百块钱装进自己兜里,把剩下的钱一张一张仔细地全塞进暖暖胸前的贴身衣袋,直塞得暖暖的***鼓起好高。暖暖说:还不如把钱放家里,你看我这***子,高得像刚生了丹根时那样,多难看。开田说:还是塞到你胸口我放心,难看就难看吧。接下来,暖暖开始为谭老伯他们准备晚饭,开田自己骑上从麻老四那里借来的一辆破自行车,赶紧去聚香街上买了枕头买了几斤猪肉几斤羊肉几只鸡和一些青菜,外带一瓶三块六毛钱的白干酒。回来时顺便拐到岳父家,要暖暖的妹妹禾禾明天过来帮忙做饭,并且声明:每天给禾禾开六块的工钱。岳父一听有些不高兴:说啥工钱,该帮忙就帮忙,哪有一家人办事先说钱的?
当天的晚饭就在新房的当间吃,没有可供十一个人围坐的大桌子,开田就把灶屋的两扇门板卸下,并排放在地上,把饭菜摆在门板上。因为是头一顿饭,暖暖做得很丰盛,肉块子切得也很大,好让他们有嚼头,又把那瓶酒分倒在两个大碗里,让大家轮着喝。谭老伯和他的学生们在城里显然没有按这样的方式就过餐,一个个都觉得新鲜,吃喝得十分兴奋。村里的小孩子们见一下子来了这样多的城里人,也都感新奇,便围在门前看热闹。开田去赶开那些孩子们时,忽听麻老四站在近处的暗影里问:开田,来这样多的城里人是要干啥?亲戚,都是亲戚,来看看我爹娘。开田答,他可不想让麻老四知道真相。球亲戚,你以为我是傻瓜?我刚才问过两个城里的学生娃,他们说他们过去根本不认识你。是,是,他们中只有几个是咱亲戚,剩下的是这几个亲戚带来玩的学生。开田又紧忙遮掩。你驴日的肯定在玩名堂!你玩吧,老子早晚会弄明白!麻老四使劲朝地上吐了口痰。你看你看,四哥,我给你说瞎话弄啥?开田有些着慌,他怕麻老四弄明白了真相,会抢走他赚钱的机会。谁家不会让人留宿吃饭?谁家不会带人上山去看那石头堆的长墙?
第二天吃早饭时,暖暖的妹妹禾禾来了,开田说:你姐昨晚熬夜蒸包子预备我们今天带上山,累得够呛,你今儿个多辛苦点,让你姐歇歇。暖暖挥手让他快走: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开田于是就带着谭老伯他们一行人上了后山。
到了山上见了长城,那些学生们自然又是一阵惊叹。这时他看见有个小伙子从一个小箱子里抱出了一架机器,对着楚长城就嘤嘤响了起来,他很感新奇地问这是啥家伙?那小伙子说:摄像机,拍电视片子用的,你看过电视吧?那里边的东西都是用它拍的。开田惊奇地上前摸摸,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能把这楚长城拍到电视里去?那小伙子笑着点头:当然。这当儿,就有一个女学生拿了个玉米棒子似的话筒,站在那摄像机前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就站在丹湖西岸的楚王庄后山上,我的身后这条用石头砌成的石墙,就是前不久经谭文博先生考察,认为是楚时修的长城的一段……开田看着那女学生,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脸也长得耐看,可***不大,***没啥看头,屁股也小,没有让人想摸的感觉,要是暖暖穿上新衣服站在那儿,准定比她好看比她让人心动。正这样想着,那嘤嘤响的摄像机忽然朝他对了过来,他吃了一惊,忙向在一旁测量着啥的谭老伯跑过去叫道:老伯,你看你看,他咋会对着我了?谭老伯笑道:你对这楚长城的考察也出过力,拍拍你也是应该的,你也可以把你对这长城的了解说说。说啥?这东西老辈子就撂在这儿,我爹小时候就在这儿放羊,我小时候也经常来山上砍柴,累了,就在长城上睡一阵,有时也在上边撒尿,没有谁知道它的金贵,自达谭老伯你来了一趟,才让人想起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