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着嘴巴,呼吸困难,就要咽气了。
耿墨池猛的一惊,立即松了手,他惶恐地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的手,好像不相信刚才是他掐住了我。他赶紧扶我坐起来,拍我的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起身伸手拉我。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甩在了他脸上,响亮清脆,震耳欲聋。他被这突然的举动打蒙了,捂住脸呆呆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我。
“为什么还来找我?”我突然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冲他吼,“你究竟要把我怎么样,你说,你要把我怎么样啊?”
耿墨池上前猛地抱住了我,下颌抵着我的头,动情地说:“我能把你怎么样呢,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好孤独,没人陪,没人理……”
“你……浑蛋……”我揪着他的衣领,委屈地大哭。
他紧紧箍着我,仿佛再也不能松开,声音发涩,“是,我是浑蛋,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没办法,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我想你,做梦都想……不管你信不信,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就在刚才,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在他的怀里一阵颤抖!老天,我跟他这么久,上了那么多次床,第一次听到他说他爱我。听清没有,他爱我!我难过地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感情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我原本是要放弃的!
除了投降,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在心里骂自己贱,但是没有办法,我就是不能控制地想他,喜欢他。到这个时候,我知道我们谁也没能玩得过谁,我们都把自己玩进去了。这算不算个意外?无所谓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意外,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那么多张面孔,我们独独记住了对方,就怕一个转身消失在人海里,我们再也找不到彼此,于是只能在漫漫长夜去懊悔去想念。不,我不要这样的懊悔!
“如果你敢离开我,我还是会掐死你!”耿墨池抱着我说。这个浑蛋,装一会儿温柔都不行。我推开他,一脚踹过去,“去死!”
他却扑过来将我打横抱起,“入了洞房再死。”说着朝卧室走,我勾着他的脖子,扯他的耳朵,“你怎么这么无耻……”
“无耻是一种美德。”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如胶似漆,耿墨池开车载着我满城兜风,甚至在年初六还载着我去了一趟湘北。但我不敢回家,爹娘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他们断不会接受我丧夫不到四个月就跟别的男人鬼混的事实,我还是不要刺激二老好了。所以我只能很小心地带着跟我鬼混的耿墨池游览小城的名胜古迹,虽然我极不情愿去那个葬送了彼此爱人的南湖,但是耿墨池却坚持要去,缠了半天,只得依了他。
因为天气很冷,南湖边游人稀少。这个湖是洞庭湖的一条支流,将不大的小城温柔地包围,远处青山绿水,近处野草闲花,风景相当秀丽,是本地人周末散心的好去处。我从小就喜欢这个湖,那时候每年端午节还有赛龙舟的传统,那个顶着烈日穿着花裙子在湖边人海里穿行的纯真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祁树杰也是在湖边长大的,对这个湖有着特别的感情,生前有事没事都要带着我到湖边散步。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湖里和叶莎结束生命,成了永远无法知晓的谜,他把这个谜带进了坟墓。
而耿墨池面对着这个平静却荡漾着无限悲伤的湖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坐在湖边的休闲椅上看着他被烟雾笼罩的背影,忽然又有了那种迷失的感觉,潜意识里还是很想看清他,但是看得清吗?他会让我看清吗?
我们当天就驾车离开了湘北,一路无话。但是晚上耿墨池却对我格外的恩爱,一遍遍吻着我的脸和唇,呢喃耳语,舍不得睡去,拽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考儿,别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当时他闭着眼,也不知道说的是梦话还是真话。我伏在他胸前,泪如泉涌。
第二天一清早,老妈就打来电话,开口就质问我是不是带了个男人去了湘北。当时我正在替耿墨池修指甲,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哪有这样的事嘛,我一直就在星城啊,一刻也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