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谁知道呢!”
“不知道吗,你说?”
“说,一定就得知道哇?反正父亲这么说,结了,完了!”“好啦,往下说吧!”
“我答应了猴王,他就给我写了一封信。”
“他还写信?”小坡问。
张秃子往小坡这边凑了凑,挨着小坡的耳朵根儿说:“他们当王的都不会写字,可是他们装出多知多懂的样儿来,好叫小猴子们恭敬他们。他只在纸上画了三个圈儿,画得一点也不圆。他对我说:你拿着这封信到狼山去,给那里的官员人等看。他们就知道你是他们的新王了。”张秃子抓了抓脖子底下,真和猴子一样。
小坡笑开了。
“你是笑我哪?”张秃子似乎是生气了:“你要晓得,我现在可是作了王。你顶好谨慎着一点!”
“得了,张秃子!你要不服我,咱们就打打看!你当是作了猴王,我就怕你呢!”
张秃子没言语,依旧东抓西挠的,猴气很深。
小坡心里说:作王的人们全仗着吹气瞪眼儿充能干,你要知道他们的老底儿,也是照样一脑袋顶他们一溜跟头!然后他对张秃子说:
“得了,咱们别吵架!你作了王,我好象得恭敬你一点。可是你也别假装能干,成心小看我!得了,说你的吧。”
张秃子自从作王以后,确是大方多了,一想小坡说得有理,就吹了一口,把怒气全吹出去了。“没人看着咱们,你爱怎样便怎样;当着小猴儿们,你可得恭敬着一点;不然,我还怎叫他们怕我呢?好,我往下说呀:拿着猴王的信,我就跑影儿国来了。”
“打那儿进来的?”
“从点心铺的后门进来的。”
“喝了街上的牛奶没有?”小坡很想显显他的经验。“当然,喝了六杯牛奶,吃了一打点心!”
“肚子也没疼?”小坡似乎很关心猴王的健康。“疼了一会儿就好了。”
“好,接着说。”
“你要老这么插嘴,我多咱才能说完哪?”
“反正你们当王的一天没事,随便说吧。”
“没事?没事?”张秃子挤着眼说:“你没作过王,自然不知道哇。没事?一天到晚全不能闲着。看那个猴子力气大一些,好淘气捣乱,咱赶紧和他认亲戚,套交情,送礼物;等冷不防的,好咬下他一个耳朵来,把他打倒!对那些好说话的猴儿呢,便见面打几个耳光,好叫他们看见我就打哆嗦!事情多了!没事?你太小看作王的了!”
“呕!”小坡没说别的,心中有些看不起猴王的人格。
张秃子看小坡没说什么,以为是小坡佩服他了,很得意的说:
“到了狼山,我便立在山顶上喊:猴儿国的国民听者:新王来到,出来瞧,出来看!这一喊不要紧哪,喝!山上东西南北全呕呕的叫起来,一群跟着一群,一群跟着一群,男女老少,老太太小妞儿,全来了!我心中未免有点害怕,他们真要是给我个一拥而上,那还了得!我心里直念道:张秃子!张秃子!挺起***来干呀!我于是打开那封信,高声的喊:这是你们死去猴王的哥哥给我的信,请我作你们的王!喝!他们一看纸上的圈儿,全跪下磕起头来。”
“磕了几个?”小坡问。
“无数!无数!叫他们磕吧,把头磕晕,岂不是不能和我打架了吗?等他们磕了半天,我就又喊:拿王冠来!有几个年老白胡子的猴儿,嗻了一声,就爬到椰子树上,摘下这顶红小帽来。”张秃子指了指他头上的红盔儿。
“很象新加坡的阿拉伯人戴的小红盔儿!”小坡说。
“阿拉伯人全是当腻了王,才到新加坡去作买卖!”
“呕!”小坡这时候颇佩服张秃子知道这么多事情。“我戴上王冠,又喊:拉战马来!”
“什么是战马呀?”
“你没到二马路听过评书呀?张飞大战孔明的时候,就这么喊:拉战马来!”
“孔明?”
“你赶明儿回新加坡的时候,到二马路听听去,就明白了。站着听,不用花钱。”
“呕!”小坡有点后悔:在学校里,他总看不起张秃子,不大和他来往,那知道他心中有这么些玩艺儿呢!“我一喊,他们便给这个拉来了。”张秃子指着长角山羊说:“我本来是穿着件白小褂来的,所以没跟他们要衣裳。我就戴着王冠,骑上战马,在山坡上来回跑了三次。他们都吓得大气不出,一劲儿磕头。我一看,他们都有尾巴,我没有,怎么办呢?我就折了一根棕树叶,把对片扯去,光留叶梗,用根麻绳拴在背后,看着又硬又长。他们一看我有这么好的尾巴,更恭敬我了。这几天居然有把真尾巴砍下去,为是安上棕叶梗,讨我的喜欢。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两天我正和他们开会商量怎么和狼王干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