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四弄了很好吃的糖醋排骨,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上楼洗了个澡准备睡觉。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书房的窗前梳头,窗口正对着近水楼台,祁树礼也站在那边的窗户前,他在抽烟,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因为隔得有点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感觉就像是猎人瞄准了目标……电话响了,我跑过去接。
祁树礼的声音冷冰冰地传了过来:“你最好关心一下你的朋友李樱之!”
“李樱之?李樱之怎么了?”
啪的一声,电话那边变成了忙音。
我拿着电话莫名其妙,心里一阵发紧,关心一下李樱之?什么意思啊?难道我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吗?笑话,我一不偷二不抢,还怕他捏着我什么把柄!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拨电话试图联系樱之,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想必是和周由己出去度假了,之前听她说要出去玩的。我给樱之发了短信,问她现在在哪里,第二天樱之从云南昆明打来电话,说她过两天就回星城,她和周由己去了云南旅游。我气咻咻地说:“你最好马上滚回来,我快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再不回来,就只有给我收尸的份了。”
“没事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又是谁招惹你了?”樱之被我骂得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你快回来就是了!”
“我当然回,后天中午到。”
“周由己呢,也跟你一起回来吧?”
“不,我先回来,他还要去广州结笔账。”
“结什么账啊,你小心被他甩了。”
“呸,呸,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那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挂掉电话后我还是急躁不安,莫名地心慌,究竟慌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夜里我又开始做梦,最近老是做噩梦,我在梦里疲惫不堪,出了一身的汗。
然后电话响了,我吓个半死,自从耿墨池走后,我特别怕夜里电话响,怕听到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电话是个陌生男人打过来的。
“请问是白考儿小姐吗?”
“我就是,你哪位?”
“我是高澎的朋友,我们一起去的罗布泊……”
高澎失踪了!据跟他同行的伙伴说,他们在罗布泊迷了路,然后又遇到沙尘暴,狂风大作,差点把他们活埋,之后高澎就失踪了。他们在沙漠里跋涉了十余天寻找他,却只在沙堆里找到了他的一个背包,里面的一个笔记本上记着我的电话,他们这才通过电话联系上我。“如果高澎有个什么闪失,我会跟你拼命!”几个月前跟祁树礼发狠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我当然要找他拼命,如果不是他逼走高澎,怎么会让高澎葬身沙漠?虽然是失踪,但谁都知道,在死亡沙漠里失踪意味着什么!接到电话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脑子里乱作一团,全是高澎爽朗的笑声,“青蛙之所以还是青蛙,是因为还没找到属于他的爱和希望……”高澎啊,难道为了寻找你的爱和希望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我知道过去痛苦的经历一直折磨着你,你想解脱,想自由,可是解脱的代价就是葬身沙漠尸骨无存吗?
“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祁先生还在睡呢。”
我一身睡衣幽灵般飘到近水楼台的时候,他的保姆还是睡眼惺忪,拼命地揉眼睛。外面天刚蒙蒙亮,客厅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五点半。
“没关系,我在这儿等。”
“这怎么好呢?”
“没事,我在家里睡不着,到这沙发上躺会儿。”
“这个……那好吧。”保姆给我泡了杯茶,这才进厨房去忙了。
客厅里静得像坟墓。
我直直地坐在沙发上像尊雕塑。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保姆弄好了早餐,问我要不要吃点。我表情呆滞地摇摇头,这时候祁树礼刚好下楼。“考儿,你怎么在这儿?”他看到我满脸泪痕地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白小姐五点多就过来了,一直坐在沙发上。”保姆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祁树礼连忙过来摸我的额头。我把他的手挥开,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嚷道:“把高澎还给我!把高澎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