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墨池回国了。”他在背后说。
英珠的骨灰被其父母带回韩国的那天,下着大雨,我和高澎趴在玻璃幕墙上,眼睁睁地看着飞机腾空而起,冲破雨雾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
就这么永别了?
如此匆忙,连最后的叮咛都没有一句啊,英珠!
“我这一生的爱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从前是你要我勇敢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和希望。在西藏,卓玛给了我重生的希望。后来遇到英珠,她给了我爱,如今我失去了她们,也就失去了爱和希望。所以我要重新去寻找,哪怕千辛万苦,我也要去找,否则我会一天都活不下去。”
高澎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行李,他要我帮他处理公司的善后事宜,他说他已经厌倦了这纷争的世界,就如这个世界也厌倦了他一样。
“你要去哪儿啊?”我站在旁边无助地看着他,一点主意都没有。
他回答:“西藏。”
说着他拉开衣领,掏出一个吊坠给我看,“这里面有英珠的骨灰,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西藏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那我以后上哪儿去找你?”
他说:“不用找,无论我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记着你的,相见不如怀念。考儿,如果怀念对你来说很痛苦,把我忘了也好,忘了我和英珠,那样对你更好……”
我连连摆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都是我的错啊。”
“考儿。”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嗡嗡的,“我最怕你这样,自责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快乐。我要你快乐,英珠也要,所以为了我们,你一定要快乐、坚强、健康地活着。你也要找到属于你的爱和希望,一定会找到的,我们都会找到!”
从高澎的公寓出来,我没有回家,坐在小区路边的长椅上独自仰望深邃的夜空,任凭泪水小河一样淌满面颊。我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女神的眼泪”,它在路灯下熠熠生辉,耀眼得不似人间凡物,可就是这颗钻石,让英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个不祥的物件,即便是耿墨池送的,我也不能留在身边了,我怕看到它,一看到心里就发痛。
我举手将钻戒朝街边扔了出去,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钻戒无声地掉落在街边的花圃中,我别过脸,竭力不让自己朝那边看。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扔啊?”
又是他!
怎么在我落魄的时候总有他?
我没有应,也没有回头,当他是空气。他大方地坐在我的身边,手心摊开,正是那颗钻戒。我用余光瞟到,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看着那颗钻戒,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让他知道你把他送的东西随便丢掉,他会找你麻烦的。”
说着他拉过我的手,把钻戒放回到我的手心。
“有些东西是不能丢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走吧。”
他没应,自顾自地说:“我取消了和安妮的婚礼。”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少跟那个陈锦森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资格说人家。”
“你不听我的,早晚你会后悔。”
“你走!”
他侧过脸看着我,“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又没在电话里说清楚。”
“你走!马上走!”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摇摇头,朝街边的奔驰走去,司机赶紧下车替他开车门,他盛气凌人地上了车。
两天后,我再次见到了他,是在公司的拍卖会上。
他和陈锦森首度针锋相对,争夺高澎公司的收购权。
现场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最后他放弃了,将唾手可得的猎物拱手相让给对手。陈锦森虽然赢了,却脸色发绿,因为这个价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而负债累累的公司根本就不值这个价。祁树礼摆明了就是跟他抬杠。离开会场时,我分明瞧见他朝陈锦森露出老奸巨猾的微笑。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和公司员工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