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朋友约我去看电影,说很久没带孩子去看电影了。现在适合孩子看的电影不多,我以为朋友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电影,便欣然答应,没想到等她拿来电影票,居然是那几天炒得火热的电影《小时代》。虽然朋友的盛情难却,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因为我不想让孩子看这部电影,不光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希望朋友的孩子去看。
不让孩子看《小时代》并非因为我不喜欢这部电影,也不针对某位导演或演员,而是因为它不是一部适合孩子青少年看得电影,当然成年人更不值得去看它。这部电影的导演一直以来都是能够带来丰富话题的公众人物,我不喜欢但也不讨厌,他的作品我曾经看过一部零几页,当时觉得还是个孩子的他写的那部小说很好,后来才知道那可能不是他写的,另外的几页便是《小时代》,因为开场白的段段文字中充斥着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名字,所以我差点误以为那部小说是帮奢侈品代言的软文而不是文学作品,所以看了几页就搁下了。当然,这两段经历与我今天不让孩子看《小时代》不无关系。
客观地说,无论《小时代》是否真的足够好看,都不影响它成为卖座电影。存在即合理,虽然这个“理”未必就是道理,导演的名气和由此造成的所谓“粉丝电影”都是一种文化现象,一个开明的时代应该可以接纳并包容各种文化,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郭导演和他的小时代都是成功的典范,起码是营销成功的范例,是商业成功的范例。
不过这个时代有太多成功但不见得应该推崇的东西,比如这部电影。这里不是个人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它所体现的和倡导的东西是不是有益于年轻人的问题,因为它充斥了太多关于物质享受和奢靡生活的元素,毫不掩饰对金钱的崇拜而绝少励志奋斗,它描述的年轻人的生活披着纸醉金迷和卿卿我我的华丽外衣,所以它即便成为爱做梦的少男少女的大爱,也仍然掩盖不了它对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们彻头彻尾的误导。不能否认它或许是成功的电影,但绝不是好的电影。文化产品虽然免不了商业目的,但起码的社会责任应该有,可以无益于人,但不能害人。
我也曾看过一些媒体和个人评价郭导演和他的作品,毁誉参半的各种评价中有不少是针对其个人的,当然避不开他抄袭的旧账和他的身高,我觉得关于他身高的批评不见得就该提倡,如果一种批评基于对他人的不尊重而产生,这种批评本身就已经是错的了。还有人认为郭导是励志标兵,应该公正评价他,评价一个人当然不应该对其进行人身攻击,但要将其视为励志标兵也要有标兵的行为作为支撑。一个挖煤工偷了别人两车煤倒卖之后发了财,此后自己开矿挖煤当了煤老板,充其量他只是个有煤老板身份的暴发户,文化圈子里也一样,成功的暴发户未必就是标兵,失败的奋斗者也未必不能成为榜样。
我决定重新读读《小时代》,但在其中仍然看不到奋斗和励志,有的只是暮气沉沉的纸醉金迷和数不完的奢侈品名称。一部作品当然可以描述各种各样的生活,但不应该公然宣扬唯物质至上的生活观念,因为那样的话不仅仅是呈现了一部电影,更会因为这部电影毁掉许多孩子的价值观。无论社会变成什么样子,正确的价值观应该得到保护。
我记得曾经有郭导演的粉丝就他抄袭事件替他鸣不平,认为那个被抄袭的作者应该感谢郭导演,因为若非他的抄袭,那部作品可能永远无人知道。这虽然是个例,但这个观点居然得到了无数郭导演粉丝的支持,恰恰证明那些孩子的价值观无形之中已经被带上了倾斜的轨迹。赃物就是赃物,不管赃物带给窃贼什么样的收益,终究改变不了事实,可惜那些孩子连这起码的是非观念都丢掉了,因为他们崇拜他们的偶像,即使偶像变成了呕像,他们也要帮他说话。如果延展一下来看,郭作家最终在抄袭事件中输了官司,但明确表示可以赔偿,却绝不道歉,这就是渗透在其作品中的我行我素,个性与公德背道而驰。种种商业需要时代造就了一个知名作家,却毁掉了很多孩子的是非观念,所以孩子们不能看《小时代》。
我曾经任职全球知名的奢侈品品牌十余年,对各种各样的奢侈品有足够了解和认识,所以更明白那些东西被赤裸裸当做误导孩子们的教具意味着什么,当整个社会越来越歪曲孩子们的价值观和生活观的时候,我们左右不了社会风气,但起码可以教育孩子远离那些可能污染他们视听的源头,为了孩子,也为了这个社会的未来。
《小时到》倡导享乐主义未必就是天大的错,人活着本就为了生存和享受,但这种享受应该依靠自己的奋斗和努力获得,倡导享受的同时更应该让受众明白如何实现享受,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成为郭导演,不是每个人依靠拿来主义就能功成名就。当那些痴迷郭导的孩子们在作品描述的享乐中经历了短暂的沉浸之后,他们终究要回到现实,现实中没有从天而降的享受,于是就会有许许多多本不该发生在孩子们身上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因为这样的作品不但教会孩子们享受,还告诉他们,靠奋斗改变命运的是傻子,改变命运要靠王子公主,以及他们财富如山的爹妈,当然也可以用青春来换取。
昨天看新闻说,大媒体发文表示不能无限制纵容小时代,我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事。商业社会的商业活动和追逐商业利益的行为不能被无限制纵容,我们自然不必要求每部电影每部文学作品都上纲上线,但不能纵容它们无限制误导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过去的这些年里价值观可能越来越倾斜,但文学作品的责任应该是努力扶正它而不是往更斜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