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对话,在他们父子之间,我看已经进行过很多次,董事长当然拗不过他的父亲,所以这时候他地无话可说。
我突然想起昨天我曾经问过白素的问题:董事长父子是如何知道年家的这个秘密的?
刚才老人家的话,已经有了答案——是生副官告诉他的。可是生副官又为什么要把这个家传的大秘密告诉他人?照说生副官这样做,有违祖训,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等着老人家的回答。
老人家苦笑:“一来是由于生念祖从小就不怎么伶俐,生副官明知道靠他根本无法达成愿望。二来事情相隔那么多年,祖训也就没有那样严格,生副官在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时候,就说我们父子二人,都可以享有这个秘密— ”
老人家说到这里,董事长咕哝了一句:“谁希罕他这个秘密!”
老人家装着听不见,又补充道:“据生副官说,他的父亲,也曾经把他家的这个秘密,告诉过一个人。”
一听得老人家这样说,我和白素都感到十分意外— 这可以说是节外生枝之至,由于这个事实,以前的种种设想,都可以推翻,整件事要重新来过了!
我性子急,立刻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说是秘密,可是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老人家干笑:“是,现在连你们都知道了,再下去,不难天下皆知!”
董事长却毫不在乎,笑道:“就算天下皆知也没有什么不好— 让人人都知道有这么的一件宝物,到手的人也可以知道它的用处,物尽其用,去做一个大赢家!”
老人家瞪了他一眼:“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得到宝物的人,早就已经成了大赢家!”
他的这样说法,和我与白素昨天讨论的结果倒是一样。可是如今有了新的资料,情形自然又有所不同。
我挥了挥手:“别把话题岔开去— 生副官的父亲曾经把秘密告诉了什么人?这一点重要之极,请详细说一说。”
董事长疑惑:“卫先生是怀疑那个人知道了秘密之后,找到了宝物?”
我道:“为什么不,太有可能了!这个人是谁?”
董事长向老人家望去,老人家皱着眉,像是他脸上所有的皱纹都集中到眉心。
老人家摇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重重顿足— 因为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如果掌握得好,可以大有发展,我道:“生副官没有告诉你?”
老人家又摇头:“应该说是生副官的父亲没有告诉他。”
我不禁苦笑— 连生副官都不知道的事情,当然时至今日,已经是无法查明白的了。
白素问道:“生副官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时候,情形怎么样?”
老人家神情犹豫,像是不很愿意回答。白素加强语气:“这一点很重要,请详细回想当时的情形。”
老人家又想了一会,才道:“当时生念祖十二岁,生副官身子已经十分衰弱,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很成材,而和我又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才把他家的秘密告诉了我,我当时… ”
老人家说到这里,目光望向远方,看来很是空洞,当然他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当时生副官双手一起抓住了老人家的手(那时候老人家当然还不是很老,还是称呼他为老人家,只是为了行文方便),生副官和老人家之间,友谊绝对没有疑问。在老人家还是少年的时候,逃荒来到了生副官驻扎的地方,他父亲在他的衣袖上插了一根草— 那是逃荒的难民实在无法再照顾自己的孩子,要卖孩子的标志。
卖孩子当然是人间惨事,可是插了草标的孩子卖不出去,那更是惨事中的惨事。
当时瘦弱的少年,就是卖不出去的一个。少年的父亲在三天之后,活活饿死了,少年也在路边饿得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断气,是生副官恰好在他身边走过,少年用最后一分气力,及时抱住了生副官的小腿。
第八章 帝王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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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年抱住了生副官的小腿之后,连开口求救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望着生副官。
人的命运真是难以预测,当时饿死在荒野上的饥民成千上万,生副官如果不是恰好在这一秒钟经过,少年早就死了。如果少年不是及时抱住了生副官的小腿,他也一样死了。
生副官是一个堂堂的军官,忽然给路边一个垂死的少年抱住了腿,只要抬一抬脚,把少年踢开去,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记得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而少年也一定死了。
这少年在当时有一千一万个死的理由,看不出有任何生机。
可是命运说他不该死,所以他就没有死。
他遇上的是生副官,而不是别的军官。
生副官也不是特别有什么慈悲心肠,而且就算他想救人,灾民成千上万,他也救不胜救。
而他终于救了这少年的原因,说起来也令人啼笑皆非。
老人家把这一段经过告诉我的时候,十分感慨,而我详细地把它记述下来,是因为生副官当年救人的原因,和整件事颇有关连之故。
原来生副官有一项本领,就是会看相。
这“看相”是百分之百的中国传统技能,而且是玄学的一个典型。它是根据人的脸型长相五官的形状位置以及皮肤颜色等等不同的变化而推论一个人命运的学问。
这句句子很长,可是也很具体地说明了“看相”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什么叫做“看相”,这是从小就受到薰陶的结果— 小孩子总会给一些大人称赞“长得好”、“福相”等等,而且“看相”在中国社会上极其流行,每个人都有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