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去见他。我梦到V, 笑的温婉如春天和煦的风,转而便是秦朝,躺在学校东侧的那条街中间,身下是一摊殷红的血,我记得清楚,那是一个干冷的冬天早晨。我想我应该去见V,我担心某一天,意外比计划提前,他亦带着他的清高和忧郁追随灵魂而去。于是定了当晚到N市的车票,计划在N市转车去L市,也可顺道去N市看余寒。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跟随人群向门口移动,走出车厢的瞬间寒冷便从四面八方袭来,我穿了最厚的大衣,依旧冻得哆嗦了下。检完票出来便一眼看到了等在出站口的余寒,他系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戴无框的眼睛,清瘦白皙,一如多年前的样子。他朝我挥挥手,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一边接过行李一边揉揉我散乱的头发,我跟在他身后去附近的一家小店吃早点。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细心体贴,觉得这个苍老的城市并不是那么的讨厌。 “暮烟,你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把剥过壳的鸡蛋递给我,半开玩笑的说。他总是固执的叫我暮烟,不像V,永远都毫不讲理的叫我小四。席暮烟是很久之前在论坛里发帖子的时候用的名字,记得曾用那个名字发过一篇金陵别赋,也是因此认识了眼前这个地道的金陵男子,有着江南的灵秀温婉。我一边咽下蛋黄一边颇费力气的为自己辩解到,“可是我并未觉得自己缱绻决绝的不可调和。” 晚上他带我到广场看烟花,他说我曾在某天的日记里写过最奢侈的幸福是和满心喜欢的人去杭州看烟花。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记得有写过如此矫情的句子。那晚的烟花的确很美,广场上挤满了人,时不时发出几声尖叫。结束的时候已是临近半夜,等人群散尽,满地的碎屑凌乱一地,拼凑出狰狞的图腾。我说能为我拍张照片吗?之后我翻看那张照片,一个缩着脖子的身体被厚重的深绿色大衣包裹,背后是路灯浅白的光和宽阔的广 场,满地的余烬,无法想象出一丝一毫跟幸福美好有关的情景。 后来的记忆里,我买了车票返回小镇,L市之行半途而废,没有见到V。余寒那天晚上讲了故事给我听,我只记得最后他说,“就这样无法得到的深爱,多好!”回到S市还是晚上,我坐在天桥上吃棒棒糖,虫蛀的牙齿隐隐作痛,忍不住把脸埋进膝间哭泣。吃完棒棒糖站起来拉上行李离开,随手拦了出租车回去,那些行李中,有我打算送给V的一条瓦蓝色的围巾。一直喜欢高高瘦瘦的男生,戴无框或者黑框的眼镜,穿棉布格子衬衣。余寒和V都是那样的男子,V更多的,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深陷的忧郁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我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一张照片,他侧坐在椅子里,柔软的头发覆了半边额头,那终于是成了我用来回忆的唯一纪念。 后来我把围巾寄了去,或许他需要一条围巾来抵御北方的寒冷。想到他系上围巾的样子就忍不住傻笑,我跟堆堆和坨坨说我病了,患了严重的臆想症。许多日子过后,木棉花即将盛开的日子,我看到他发的说说图片,脖子上系的,并不是我送的那条围巾。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下子冷了许多。我开始长久的不出门,窝在屋子里涂那幅名叫丰收的油画。阳台上的绿色植物疯狂的生长,堆堆和坨坨也开始从冬眠中醒来,屋子里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生命中总是有很多感情无法表达,只能把它咽下去,放在身体内消化,当实在无法忍受时,便痛快的倾诉一场,哪怕对象是一对冬眠的乌龟。白天黑夜颠倒着睡觉画画,吃泡面,喝掉整罐的黑咖啡,加很多很多的方糖,混乱且安稳。听某歌手不断的唱“i stay i pray see you in heaven oneday, will you come to talk to me this ninght. 仿佛我已死去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