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的《食神》中,莫文蔚替周星驰挨了一刀后唱道:“誓要去,入到山;浩气壮,过千关……”如今《扫毒》里的古天乐、刘青云和张家辉接着吟唱:“豪情无限,男儿傲气;地狱也独来独返,存心一闯虎豹穴,今朝去,几时还……”郑少秋在1978年的《陆小凤》中一曲《誓要入刀山》,仿佛那港片光辉岁月的一缕余晖。好东西总被人念起,经此吟咏再三,恍惚港片情义的一次归来。
不论是录像厅年代,还是更早的武侠世界,不论古装冷兵,还是现代枪火,义薄云天都是不可磨灭的主调,随着港片兴起,也伴着港片走过辉煌。如今70后、80后看官,无不是在《英雄本色》《古惑仔》等情义片的浸染中成长。令人扼腕的是,跨过世纪之交,这种情义突然在港片中绝迹,取而代之的是北上淘金的迷失。
《食神》引入《誓要入刀山》,那是致敬之余的恶搞,《扫毒》钩沉《誓要入刀山》,则意在重新播种情义的种子。歌曲在片中第一次植入,是刘青云和张家辉给卧底的古天乐送食,通过这首从小唱大的歌,串联起兄弟三人的不可分割的渊源;第二次合唱是任务突变,古天乐无法恢复身份几乎崩溃之际,兄弟三人在争执中一曲冰释,意在突出兄弟对正义之路的追逐;再后就是泰国血战铩羽归来,刘青云和古天乐沉浸在张家辉之死五年后,这家伙鬼魅般重现,并成为仇人的女婿,关键时刻影片通过此曲止杀,却埋下了兄弟相残的火种;再往后的高潮大战,兄弟情义在《誓要入刀山》的曲调中归来,在与大反派八面佛的血雨腥风中,将港片的枪火浓情带回到辉煌年代。《誓要入刀山》义薄云天的精髓渗透全片。
《扫毒》的主旨并没有拘泥于扫毒二字,仅只将扫毒作为记叙兄弟豪情的道具。影片除了贯穿始终的老歌线,还有一条以泰国缉毒战的溃败为黄金分割线。以此线为切点,前半程以警察的名义匡扶人间正义,保持了近年警匪片的制作水准,后半程则甩脱警察的身份,以个人英雄主义的笔触大书英雄本色,一举回到了八九十年代港片的阵仗。以此为黄金分割,兄弟仨的身份和性情也来了个大反转。开篇疲惫不堪的卧底古天乐飞黄腾达,成了英俊潇洒的帅哥上司;此前运筹帷幄的大哥刘青云,则在泰国的溃败中严重受挫,沦为神经质邋遢大叔;而之前一直听从大哥、性格略显唯诺的张家辉在经历了死亡洗礼后,却变成了心狠手辣的硬汉子。
港片在过去的北上岁月中,显然低估了内地观众的欣赏水平,经历了市场一而再的耳光后,去年终于有代表港片新势力的《寒战》雄起,如今又有中生代的《扫毒》强硬归来,加上下周《风暴》来袭,仿佛倔强宣告,港片精神不死。(曾念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