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的混乱之中,我总算出了一个主意,大亨立刻向他的一个手下挥了挥手,那手下取出无线电话,我留意到他很快地就和警方重高层人物在通话。
通话之后,他向大亨报告:“警方立刻会派人来!”
我心想,这种疑难杂症,警方一定会派张泰丰这小子来。我又出主意:“看情形一时三刻新娘子不会出现,还是先请来宾离开,以免人多更加混杂。”
我的意思是要大亨这个主婚人去处理这件事,可是这时候大亨却在金女士的身边,和金女士低声急促的在说话,两人神情都很复杂,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看起来更加鬼头鬼脑。
我忍不住大喝一声:“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不应该再有什么秘密,有话要大声说,大家听!”
我显得很焦躁,因为事情乱成一团,根本莫名其妙毫无头绪,大亨和金女士还要鬼鬼祟祟,太令人讨厌。
大亨给我一喝,像是火药被点着了一样,立刻炸了起来,向我大吼大叫:“全是你!全是因为你喜欢摆臭架子,事情才会糟糕到这样子!”
我倒抽了一口气,心中的窝囊真是难以形容,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会被搅和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本来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实实在在确实没有关系,可是不但水荭怪我,连大亨也说出这种话来了,我卫斯理是好欺侮还是怎么了?
对大亨我完全不必顾忌,所以我立刻回骂:“放你的春秋大屁!”
我虽然感到事情很古怪,可是实在不想再和这干人纠缠下去,所以骂了一句,立刻转身,向陶启泉挥了挥手,就直走了出去,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金女士用很悲惨的声间在说:“找不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就不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金女士的这两句话,简直是古怪透顶,不知所云,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只是略怔了一怔,并没有停步,也没有细想,就走出了房间,还听到陶启泉和朱槿一起叫我,我一路冷笑,心想我若是再留下来让你们胡说八道,也未免大犯贱了。
我走出教堂,看到在教堂中参加婚礼的那些人,都在议论纷纷。出了教堂的大门,看到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当前一辆停下,跳下车来的果然是张泰丰。
我侧了侧身,不让张泰丰看到我,大步走了开去。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回到家里,还是越想越感到没有来由,无缘无故受了一场气,真是岂有此理!我在这样想,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所以才一进门,白素看到了我,就吃一惊 —白素处事极其镇定,要她吃惊很不容易。
而这时候我知道她为什么吃惊,她知道我去向陶启泉要求他出钱,白素一定以为我遭到了拒绝,所以才脸色那样难看,她心疼我难堪,所以才会不知道如何才好。
我挥了挥手:“不关陶启泉的事情,只是无缘无故受了一场闹气!”
白素放了心,笑了起来:“谁敢给卫斯理受气啊?”
想起在教堂中发生的事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吁了一口气:“真是说来话长,想像力再丰富的人,也无法会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白素推过酒车来:“来,喝点酒,慢慢说来听。”
我喝了几口酒,才道:“事情很乱,我说的时候你别打岔,不然更说不明白了。”
白素点头答应,于是我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从陶启泉拉我去参加婚礼开始说,一直说到我离开的时候看到张泰丰为止,把我这一段经历,完完全热热对白素说了一遍。
白素非但没有打岔,连听完之后,也还没有说话,只是一面沉思,一面缓缓喝酒。
我耐着性子,等她发表意见。
第三章 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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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分钟之久,白素才算是开了口,她道:“你说得虽然详细,可是其中包含的资料却非常不完全!”
我摊了摊手:“实在无法再停留下去,现在定下神来想,感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素扬了扬眉,我继续道:“看来像是新娘不喜欢这桩婚事,所以临阵脱逃,水荭所说那个男人,九成是新娘的旧相好!”
白素不置可否,只是道:“太戏剧化了吧。”
我道:“真实的生活有时候比任何戏剧更戏剧化。”
白素还是不说什么,我问她:“你想到了些什么?”
白素道:“由于资料太少,很难说想到了什么,可是我却感到事情很复杂 —复杂到了必须好好整理,才会有头绪出来。”
我道:“好,我们就来整理。”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道:“首先,并不是大亨要见你,而是那位金女士要向你诉说疑难,而这件疑难之事,对她来说一定极其重要,所以她才不管在什么场合,一见到了你,就要向你诉说。”
对于白素这样的分析,我完全同意。
白素顿了一顿,问:“对于金女士会对你说些什么,你有没有起码的概念?”
我摇头:“一点概念都没有——因为她什么也没有说。”
白素不以为然:“就算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可以有一点概念,我认为她要说的事情和她的女儿——新娘有关。”
我望了白素片刻,还是想不出白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所以我道:“何所据而云然?”
白素显然早知道我会有此一问,立刻道:“从大亨埋怨你臭架子大的话中领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