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的地方,有棵树,树身有一处伤痕,伤痕如阿凡达般,让过者路过后,总是回头。 树不高,两米左右,不粗,单臂可揽,有三只粗干,弯弯曲曲的指着冬日里浮白的天,树身的一半处,已枯掉了两尺左右长的树干,伤处深至树干的三分之二,风过时,总能听见那薄薄的另一半,发出吱吱的声,不敢眨眼,怕它转瞬就折了。 树身的伤痕如一颗坠落中被风干的泪,凄美得令人窒息。 在内壁上,看似无章的挂满心碎的木屑,一片片;一簇簇;一粒粒,细若眉黛;薄若蝉翼;小若麦尖,在冬日一明一暗的光影中,触动着擦肩的欢颜与忧愁。 几片昨夜的雪,在被寒风吹裂的树身旁静止的落。 几片纤细的枯叶在洞底遮掩着,随风在懦懦的颤,唯恐细若发的叶脉连目光的重量都承受不住,忙向洞内看去,几根蛛丝无序的连着这和那,在寒风中拽着眼在洞里久久的晃。伤痕深处仍有伤痕,拇指粗细的洞零星的布在内壁上,转了几个角度,除了洞口暗暗的黯然,怎么也看不清里面。再向上,错落的豁然平坦,细致的木纹如泪流过脸后的痕,一直延伸至树顶,溶向空空的,无一丝着力的天。 外出月余,已是料峭初春。如钟摆般,又到等车的地方,伤树却只剩一节树根,无着处的眼,寞寞的不知落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