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柔有子,男曰绾,太庙齐郎;曰琮,未仕也。女曰庆老,三岁而死。晁氏世家澶州清丰县,今为开封府祥符县人。文柔曾祖?,赠太师中书令。祖遘,尚书驾部员外郎,赠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考宗恪,光禄少卿。余,南丰曾巩子固也。铭曰:
人孰不贵?子逢其穷。世谁不寿?子罹其凶。维德日跻,生不见其止;维声日远,殁不见其终。子能自得,怼者在人。遗以辅余,曾不逡巡。岁云其逝,予悲孔新。其孰昭之??彖此幽珉。
【亡弟湘潭县主簿子翊墓志铭】
熙宁十年春,予蒙恩予告,葬其弟子翊于南丰。维子姓隆曾氏,讳宰,字子翊,世鲁人,今家建昌军之南丰。子翊少力学,六艺百子、史氏记、锺律地理、傅注笺疏、史篇文字,目觉口诵手抄,日常数千言,手抄书连榻累笥不能容。于其是非治乱之意既已通,至于法制度数、造物立器,解名释象、声音训诂,纤悉委曲,贯穿旁罗,无不极其说。且老,未尝一日易意。其为文驰骋反复,能傅其学。为人质直孝弟,抑畏小心,少年饮酒歌呼、饶乐放纵之事,未尝一接焉。其学行如此,于世用宜如何也?然位不过主簿,寿止于四十七,其非可哀也夫?子翊嘉?六年进士及第,历舒州司户参军,潭州湘潭县主簿。所居官理,其去人思之。其学于古者,盖未尝试也。
有子经、绶、纯、约,女适饶州军事判官曹唐弼,次尚幼也。曾祖讳某,尚书水部员外郎。祖讳某,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右谏议大夫。考讳某,太常博士,赠尚书都官员外郎。先太夫人吴氏,吴兴郡太君。今太夫人朱氏,南昌郡太君。妻张氏。
子翊熙宁元年四月乙巳卒于湘潭,十年三月庚申葬于南丰龙池乡之源头。铭曰:好学不倦,以及其详。力行不已,亦蹈其常。见于遗文,华衮之章。含其淳德,璞玉之良。于舒于潭,非试其有。方强而尽,又夺其寿。畜而不施,则既已矣。潜而益明,尚监于此。
【曾氏女暮志铭】
先君太常博士、赠尚书都官员外郎曾公之第八女,讳德耀,字淑明。生而慧淑,于女工不学而能,于孝爱天成也。生二十岁,许嫁大理寺丞王几,行有日矣。嘉?六年九月戊寅以疾卒于京师,熙宁十年三月壬申葬南丰之源头,其兄巩为铭曰:
孰讹尔质,而化其成。尚千万年,尔室之宁。
【二女墓志】
南丰曾氏,葬其二女。其父巩为志曰:予校书史馆凡九年,丧女弟,丧妻晁氏及二女。余穷居京师,无上下之交,而悲哀之数如此。
二女,曰庆老,吾妻晁氏出也。生三岁而夭,实嘉?六年十一月壬申。方是时,吾妻晁氏病已革,庆老病未作之夕,省其母,勉慰如成人,中夕而疾作,遂不救。盖若与其母诀也。曰兴老,吾继室李氏出也,卒时始二岁,实治平三年九月甲寅。是时,余方锁宿景德寺,试国子监进士,不得视其疾、临其死也。二女生而值予之穷多故,其不幸又夭以死,所谓命非邪?
熙宁十年,予为洪州,始以三月庚申瘗二女于南丰之源头,同穴,庆老在右,兴老在左,是为志。
【仙源县君曾氏墓志铭】
吾妹十人,其一蚤夭,吾既孤而贫,有妹九人皆未嫁,大惧失其时,又惧不得其所归。赖先人遗休,嫁之皆以时,所嫁之者皆良士。谓宜皆寿而昌,以延光荣于父母家也,而十余年间,死者四人。先人之盛德也,吾妹之懿也,曾不章显于世而夭,吾故不知夫哭之之恸也。
讳德操字淑文者,吾之第九妹也,嫁江都王氏,为殿中丞、赠尚书屯田员外郎讳某之子妇,殿中丞几之妻,封仙源县君。为人柔?静颛,动止以仪度,平居温温,一言笑不妄也。与人群居,自处者常取其后。与人共衣食,自与者常取其薄。王氏故贫,垢衣菲食,未尝以为歉。恭大慈小,辅其夫以义,无不得其宜者。不幸年三十有一以死。有子男二人,曰某,日某。女二人,皆幼也。
曾氏其先鲁人,今家建昌军之南丰。吾妹为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右谏义大夫讳某之孙女,太常博士、赠尚书都官郎中讳某之女,卒于熙宁七年三月庚子,葬于扬州江都县东兴乡,元丰四年某月某甲子也。铭曰:
既艰其生,又不介之寿。维笃于仁,尚克臧厥后。
【郓州平阴县主簿关君妻曾氏墓表】
郓州平阴县主簿关君景晖妻,姓曾氏,建昌南丰人,尚书水部员外郎讳某之曾孙,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右谏议大夫讳某之孙,太常博士讳某之女,而巩之长妹也。
始,吾妹为儿时,育于祖夫人,已不好戏弄。及长,喜读书。于女工之事,不教而自能。为人进退容止皆有法度,人罕见其喜愠之色,内外属皆严重之。性俭素,于纷华盛丽之际无所好。其在父母及夫之家,或蔬食不给,处之晏然。其推之于人,虽资身之物,不为秋毫顾惜计也。其治女事尤勤,虽劳不厌。治家人之业,虽烦细皆有条理。养父母姑舅皆至孝。姑久疾,昼夜候省,未尝须臾去其侧,药食非亲调不以进。其于内外属,亲疏皆尽恩意。人皆以为宜富贵寿考,而卒不得至其所宜有。鸣呼,其岂非命也欤!嘉?二年,巩与二弟得进士第南归,而吾妹从景晖视余于淮南,至真州得疾,七月某日,卒于余之舟中,年三十有二矣。有女一人,曰某,始五岁。景晖以其丧妇,六年十月丁酉,葬于杭州钱塘县履泰乡龙井原。景晖之王考讳某,考讳某,皆尚书职方员外郎,而越之山阴人也。吾妹既殁之六年,景晖得进士第。于是时,余被命校史馆书籍,皆会京师,而余于其间再哭妹,又哭女与哭妻,忧患之接于余者,可谓多矣。景晖之始葬吾妹也,来请铭不及,余与之皆恨焉。而其会京师以归也,乃为之书吾妹之事以遗之,而使表之于其墓上。